怎么弄成这样，亲卫呢”
这一套手语还没打完，那位“雁王”已经
燕投林似的向他扑了过来，步伐之娇俏简直令
叹为观止。
顾昀有一副不为知的狗鼻子，近身三尺以内，一点气味不对劲也能闻出来，面前这位“雁王”身上非但没有他常年沾染的安香味，反而夹着一
不易察觉的脂
味，他蓦地往后一错步，一抬手扣住“雁王”的喉咙“你是谁”
“雁王”没料到一照面就穿帮，挫败得不行，只好扑腾着手脚以唇语道“十六叔，是我。”
会叫顾昀“十六叔”的，只有当年雁回镇里随着长庚一起带回来的葛晨和曹春花虽然俩大了以后再也没这么叫过。
顾昀手一松，愕然道“小曹”
他们这厢暗自接上了
，同时，七月初三这天，一封自扬州城发出的密信穿过皇城九门，送抵吕常之手。
吕常看罢难以自抑地大笑数声，与一
亲信
室密谈，并派去请方钦方大。
方府与吕府相距不远，家很快去而复返，回禀道“老爷，方家说方大近
发了恶疾，全身发热起疹，说话要往京郊的别庄里送呢，不便见外客，小看见他们那院里已经备好了车驾，被褥衣服什么的在后院烧呢。”
吕常问道“方大可有话带给我”
“有，”那家恭恭敬敬地回道，“方大让小捎给您一句话，说祝您马到成功、万事如意。”
吕常嗤笑一声，摆手让他退下，转身进书房“方钦这老狐狸，心里鬼主意一箩筐，支使旁的时候指点江山，临到有事的时候就惯会往后缩，这辈子也就有个狗军师的能耐不用管他，如今我们大业已经完成一多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吕侍郎嘴里那位浑身发疹的“狗军师”前脚烧了自己的衣物被褥出城休养，后脚就乘着一顶貌不惊的小轿来到了北郊，跟他一样偷偷摸摸出京的沈易恰好就在北大营里，闻听这位尊
不知坐在哪条板凳上的方大来访，顿时吃了一惊。
北大营新任统领是原来谭鸿飞的副手参将之一，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低声道“沈将军暂请回避，我见他一见。”
那天方钦在北大营逗留了足有小一个时辰，没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直到天黑才默不作声地乘着他的小轿走了。
七月底，隆安皇帝的万寿节在即。
自从李丰登基以后，生就没怎么大办过，宫中太后早逝，先帝死后，他也没有像样的长辈给张罗，一直抠抠索索的活到这么大。
不过这一年万寿节，李丰终于有了点动静。
战时坍塌的起鸢楼旧址重建，李丰认为“摘星台”的模样不祥，“云梦大观”奢靡太过有伤天和，于是下令改制，将“起鸢楼”改建成“祈明坛”，废除原来纸醉金迷的吃喝玩乐功能，变成了一座正经八百的祭天祈福坛，把钦天监也搬了过来。
隆安皇帝不知是自己吃饱了撑的还是被有心撺掇的，决定上新落成的祈明坛祭天祭祖，下罪己诏来庆祝生辰。
要说起来，李丰手下一帮贪官佞臣，专门啃他的社稷咬他的江山，自己苦命的小白菜一样没疼没
，过个生连碗面都没给下，还要当着天下痛陈自己执政过错。
这么苦闷，朝中除了一群白胡子酸腐，背地里愣是没说他一声好，实在是一桩间惨剧。
天子出宫，百官自然随行，御林军一路开道，浩浩
地往祈明坛而去，钦天监华服正装相候，大钟满城轰鸣。
祈明坛上有三千石阶通顶，中间一条窄道为“御道”，只供天子行，两侧是随王伴驾的“王道”，只通千五百阶，到祭坛半途而止。
隆安皇帝自御道拾足而上，文武百官阶下相送，一文一武两重臣于左右王道伴驾至一千五百层高处。可是此时顾昀和雁王都不在京城，伴驾之只好由军机处的江充和恰好在京的西南提督沈易暂代。
李丰素奔忙，疏于骑
，一身压的天子正装穿在身上，爬那三千阶实在有点费劲，走着走着，他就出起来，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
那正是顾昀少时第一次随着老侯爷的旧部南下剿匪，德胜归来，李丰以太子身份跟在先帝旁边，迎接大军班师回朝。
李丰记得那少年将军去时意气风发，脸上多少带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稚气，一番战场归来，整个却仿佛长大了十岁，眉目未曾经过岁月磨砺，因为看不清而显得有些迷离的眼却开始沉敛下来，像一把真正的割风刃，隐约现出凛然之气。他下马归来，随众将官一起山呼万岁，身上的甲胄在光下泛着鱼鳞一般幽幽的波光，鲜少能离京出宫的李丰陪在先帝身边，带着些许艳羡地看着身着甲胄的顾昀，趁着当年的主帅与先帝一问一答，顾昀突然抬起，冲着未及弱冠的太子挤了挤眼，相视一笑。
如今，李丰身在祈明坛上，想起旧事，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点笑容，他回过来，回看了一眼，只见那石阶下跪着黑压压的一大群，放眼一望全是后脑勺，王道伴驾的两位也规规矩矩，谁也不敢抬冒犯天颜
世上大概再也没有一个冲他挤眉弄眼的年轻了，李丰心里陡然生出一孤家寡的落寞。
钦天监已经准备好祭天一事宜，正清了清嗓子要开
，突然，祈明坛下传来一阵骚动。
李丰要发罪己诏，还要沽一个勤政民的名，这天京城没有完全戒严，只用御林军隔开道路两侧百姓，路边攒动，看热闹的颇多，这么一闹就出了事。
只见一小撮行动如风的蒙面突然从看热闹的群中冲了出来，个顶个的高手，顷刻将御林军防线撕开一条子，直奔祈明坛而来。
“小心”
“是东瀛”
百官
成一团，御林军统领刘崇山大叫一声“护驾”，
急之下直接带冲上祈明坛御道，跪在李丰两阶之外，飞快地说道“皇上，此地危险，末将立刻护送皇上离开。”
李丰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刘崇山肩上“废物”
刘崇山猛地抬，目露凶光，几个跟在刘崇山身侧的御林军同时拔剑，李丰心一震，突然反应过来根本没什么东瀛刺客，根本就是造反，这一套手段竟与当年先帝纵容蛮妃设计玄铁营一模一样
李丰惊怒
加，指着刘崇山道“大胆，你敢”
刘崇山“嘿嘿”低笑一声，自顾自地站起来，伸手一扫肩上灰尘，迈步
近李丰“皇上，为了您好，末将还是护送您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