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这么远,你回来都过半夜了。」这也未免太
坑爹了,早不进医院晚不进医院,刚好在我要和孟姐约会的时候进。我的失望无
法掩饰,强忍着内心的不快对孟姐道。
「不用——好吧。」孟姐本想推辞,看到我关心的样子,点点头,答应了。
我赶紧帮她关好店门,走出村口上了环湖公路。
孟姐的情绪很焦急,等了一会还没有出租车,我试探着问道:「赵小姐怎么
了?出事故了?」
「不是。」孟姐摇摇头:「病了。」
「那就好。」我舒了口气,孟姐最好的朋友就是赵小姐。她要是有什么事,
孟姐肯定很难过。
「唉。」孟姐的情绪却越发低沉下来,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终于打上了出租车,横穿半个城市,到了医院已近午夜。孟姐急急忙忙地带
着我走向住院部,可大概是很少穿高跟鞋的缘故,上台阶的时候脚下一崴,向我
倒过来。我幸好没有傻逼般的让开,而是条件反射地张开手将她抱了个满怀。
温软的身体就在我怀里,我的心几乎就要跳出胸口了。等孟姐脚下站稳了,
我赶紧松开手,尴尬地笑道:「小心。」
「嗯。」孟姐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刚刚被我抱过,依然焦急地皱着眉头,定了
定,慢慢走进住院部。我一边跟着她,一边傻乎乎地回味着刚才那一幕。温香
软玉……孟姐真是当之无愧啊……刚才好像是她的胸部压在我的手臂上……好软
……又有弹性……
终于到了赵小姐的单人病房,赵小姐正穿着病号服,木然地靠在床上,直勾
勾地看着窗外。等孟姐走到她床边,叫了一声「安安」,她才慢慢地回过头来,
撇了撇嘴,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好好的咋说不想活了?」孟姐拉起赵小姐的手,轻声问道。赵
小姐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去:「萱姐,我这不是小病,是、是……是艾滋病。」
「什么?!」孟姐大吃一惊,我也吓了一跳。
「我死了算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赵小姐大哭起来。孟姐站起来将
她搂在怀里,转过头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赶紧走出病房。
隔着病房的门也能断断续续地听见赵小姐的哭声:「……我也是人啊……我
还年轻……这种日子谁受得了!——三年多了都没碰我……你也是过来人——你
真熬得住!……我就是找了几次一夜情——我不想活了!……肯定是上半年那次
那个美国回来的王八蛋!——就那一次没带套!……被人知道我还有什么脸活着
——有钱有什么用!……」
我被搅黄约会的不快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她们真可怜……同妻,唉。孟姐也
可怜……不知道她第二次为什么离婚,肯定也是伤心事……这么多年孤零零的,
正常的需求是怎么解决的呢?要是我能和她在一起,我一定要对她好一点……
我正在想着,房门打开了,孟姐低着头走了出来,眼圈红红的,声音也失去
了往日的娇媚婉转,吸了吸鼻子着对我轻声道:「小张,你回去吧,我在这陪着
安安。」
「啊,那你等会回去怎么办?」
「我不回去了,陪她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孟姐垂着头,擦了擦眼睛。我
只好轻声道:「那好……你也别太难过了。明天下午你回来吗?我没课,要不我
先帮你开门吧?」
「不用了。我明天上午回去。」孟姐仰起脸来看着我:「对不起,答应和你
吃饭的。」
「哎呀,还说这个干什么。」我笑道:「去陪赵小姐吧,我自己走了。」
「嗯,辛苦你了。」孟姐回到病房,我叹了口气,离开了医院。
15
虽然约会被搅黄了,但是我好歹抱了孟姐一下。第二天哥们纷纷问我,我只
好搪塞过去。下次再找机会吧,孟姐既然肯答应,那就好办。孟姐难过了几天,
然后我和她的关系越发微妙起来。我的心意孟姐肯定是感觉到了,只是这层窗户
纸该怎么捅破呢?
又过了不久,就是阳历年底了。我正盘算着圣诞节再约孟姐一次,可是事情
却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一次我刚到超市上班,就看到孟姐正坐着抹眼泪。我赶
紧走过去问道:「孟姐,怎么啦?」
孟姐摇了摇头,哽咽道:「安安……死了。」
「啥?怎么会?这么快?」病发才个把月,艾滋病应该没这么快致死才对。
「她是……自杀的。」孟姐终于哭出声来。垂着头,柔弱的双肩随着哭声剧
烈地抽动。我心中难过,想了想,鼓起勇气搂住她的双肩。
孟姐一震,但是没有抗拒,软软地靠进我的怀里。大哭起来。好像有点趁人
之危?不对,她再坚强也只是个女人,这个时候总要有人给她依靠。
我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到她手上。孟姐哭了
一会,擦了擦眼泪,坐直了,有些羞涩地看了我一眼,哽咽道:「我劝了几天还
是没劝住……」
「这又不关你的事。」
「嗯,我知道,就是心里难过。」孟姐接过第二张纸巾:「明天我去一趟,
看她最后一眼。」
「我陪你去吧。」
「……好。」
顿了顿,孟姐又哭了起来:「这傻妮子,还留了东西给我……」
我无言地再次搂住孟姐的肩。
第二天早上,我请了个假,陪着素装的孟姐去了殡仪馆。孟姐的眼睛已经肿
起来了,模样非常憔悴。并没有多少家属为赵小姐送行,清冷的灵堂一如她生前
那样孤独和寂寞。陪着泣不成声的孟姐举哀过后,一位年长的妇人叫住了孟姐:
「孟婷萱小姐吧。」
「嗯。」孟姐吸着鼻子,手中的纸巾已然湿透。
「安安留了点东西给你。」妇人的声音沙哑而痛楚,眉目间略似几分赵小姐
的模样,看来是她的母亲了。
「安安……」孟姐带着哭腔,接过了妇人递过来的一只小小的袋子,软绵绵
地像是要晕倒。我心里难过,顾不上许多,从身后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孟姐紧紧
地抓住我的手,轻轻地抽泣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沉默地陪着她。
等赵小姐火化并安葬以后,已经是黄昏了。离开墓园,孟姐才勉强笑了笑:
「小张,去吃点东西吧,你陪了我一天都没吃饭。」
「嗯,孟姐你也是啊,你连水都没喝一口。」我心疼地看着她。
「嗯,一起去吧。」
找了家汤粉店,我胡乱填饱了肚子。孟姐喝了点汤,挑了两根青菜就放下了
筷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