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境下,被逼着说出自己的秘密。「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我想昂首挺胸地活着,想正大光明地做自己可是为什么要我死掉,要我不得已偷偷摸摸做着严予思,又要这样,好像求饶一般说出自己的名字。
好耻辱
这支枪严耀钦握得很稳,严予行和康玉珠纷纷扑上来抢夺,都被他一把甩开。
他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被人利用。偏偏严予思不但用柔弱无害的外表欺骗了他,还利用了他的恩情与信任。以前他以为,严予思只是个被惯坏了少爷,纵然气量狭小、无法容人,也只是孩子心性。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敢明目张胆地买凶杀人,要杀的,还是他的哥哥,自己的儿子
他的目的,想想也不难猜测,既帮妈妈报了仇,又帮自己出了身为野种的恶气,顺便帮大哥铲除一个看上去越来越有威胁的竞争者,一举多得。
严耀钦双眼迸射出愤恨的怒火,直直逼视着倚坐在墙边的小儿子,乌黑枪管高高举起“严予思,以你的所作所为,就算是你妈妈,她也无话可说了吧”
很怪,眼前那个少年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挣扎,没有喊叫,连试图逃跑的动作也没有。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亲人,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仿佛这些人,他根本就不认识。
少年翘起嘴角艰涩地笑了一下“爸爸,其实我是其实我就是”
他忽然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脸上涌现出无尽的悲伤。就这样摇了摇头,沿着墙壁缓缓向一侧栽倒下去,躺在地上,单薄得如同一片被揉碎了的纸张。
这个场景,这个笑容,这个痛苦又无助的身影,一瞬间与严耀钦记忆中某个永生难忘的画面重叠了。他的心脏被这段记忆所带来的愧疚与悔恨猛烈重击着,一下收紧,不自觉屏住呼吸脱口而出“阿扬”
他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藻泽泥潭,腐臭泥浆包裹住双脚,身体,咽喉,将他淹没其中,无法挣脱,无法自拔。持枪的手无力垂了下去,金属砸在地板上,“咣啷”一声,火星四溅。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瞬间里,身体、样貌、五官都是严予思,可他的眼,他的表情,他那一抹世间难觅的笑容,却都是卓扬呢
当天晚上,卓扬开始发烧。连续打了两支针剂,依旧高热不退。严予行一直守在他房里,寸步不离,一边注视着药液的流速,一边留意弟弟的呼吸,生怕他昏睡中发病,出现危险。
严耀钦推门进去的时候,严予行戒备地站了起来,挡在爸爸面前。严耀钦将其一把推开,看也不看“滚出去。”
严予行没动,他怕自己一转身,爸爸就会要了小弟的性命。虽然他很清楚,只要是爸爸想做的事,无论自己在与不在,都不会带来任何改变。
见他没有遵从指令,严耀钦轻唤了一声“张崇久”
房门应声打开,张崇久径直走到严予行面前,恭敬却强硬地牵制住大少爷的肩臂,将他“护送”出了房间。
室内安静下来,严耀钦审视着床上的少年,他脸色不自然地潮红一片,被打过的地方肿起老高,五指印清晰可见。眼睛紧紧闭着,却睡得并不踏实,眼珠在眼皮下不住移动,睫毛微微颤着,凝结成一缕一缕,挂着水汽。
高烧使他智不清,模模糊糊不断呓语。严耀钦犹豫了一下,小心坐到床边,靠过去仔细听着。
“妈妈他好高啊这么一举我们都得救了”
“别拿走我的皮球别抢我的球”
“没有打雷是汤姆大叔的太太在骂他”
“我知道是谁我知道我还藏着一张他的画片”
声音断断续续,内容不着边际,根本听不出到底在说什么。严耀钦有些烦躁地站起身,茫然望向窗外夜色,思索着是不是该先去抽支烟。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床上人的嘶哑呢喃“妈妈马蜂好可怕不过没关系我会保护你我去帮你赶走它”
这些话如同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兜头浇下,使严耀钦浑身上下猛然一震,紧接着打了个冷战。他想迈步,脚掌却被钉在了地上,想回头,肩上却压着千斤。拼尽了全力才重新转过去,一动不动盯着床上的少年,眼珠几乎要瞪出来。
“你、你说什么什么马蜂你说后院的马蜂是吗你你是不是阿扬”
一定是的,一定是卓扬否则怎么会知道马蜂的故事那是他们父子二人间的对话,再没第三个人知晓后院的马蜂窝很可怕,妈妈不敢靠近,卓扬要去消灭它们,却因此吃尽了苦头
他就是卓扬没错他长着严予思的脸,可他就是卓扬
他不喜欢吃辣,他走路从不摔跤,他笑起来安静恬淡,他和波比亲密无间真让人懊恼不已,明明无数次出现过这种念头,觉得他就是卓扬,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直觉呢
严耀钦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几乎被自己绊倒,他跪在床边,双手覆在少年的肩头,紧紧抓住了他,不敢松开。他不知道卓扬如何会出现在这具身体里,怕一松手,属于卓扬的灵魂就会再次离他而去。
失去一次才发现,从前看似简单又平凡的少年,是多么的宝贵,多么难以割舍。
“你是不是阿扬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卓扬的双眉紧紧锁在一起,身体扭来扭去不肯安分,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着“爸爸”他迷茫地摇了摇头,似乎更加痛苦地微弱呻吟着“我没有爸爸没有爸爸”
眼泪一大颗一大颗沿着脸颊“扑簌簌”掉落下来,很快打湿了整片枕头。他试图睁开眼睛,试图让自己醒过来,却起不到半点作用,只有更多的眼泪汹涌而出。
“别哭,别哭”严耀钦慌忙抽出纸巾去擦拭,可眼泪越流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净。瘦小的身躯不住挣扎,手脚跟着抽动,严耀钦赶紧抱住他,低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阿扬,你是在做梦,是在做噩梦,很快就会好的,等你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阿扬啊,你从来都是最坚强的人,不会哭只会笑啊高兴时笑,难过时笑,尴尬时笑,失望时笑,连面对死亡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个表情,也是笑着的啊为什么要哭呢,为什么哭得这么凄惨,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用完一样
“阿扬乖,爸爸知道你委屈,别哭了好吗别哭”严耀钦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可以轻易掌控这岛上的局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没办法安慰一个哭泣的孩子。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安慰这个孩子的资格。
咔嚓咔嚓咔嚓,钟表的指针飞速倒转,每个场景,每一句话,都在严耀钦的眼前如水流过,那些声音在他耳边嘈杂而起
在医院里,他没有坚持问出卓扬临死前留下的话语在电话里,他任由康玉珠破坏了与卓家的合作计划在坟墓前,他公然痛斥卓云的过往种种就在刚才,他还用这只手,狠狠打了卓扬一个耳光差点再次杀死他
严耀钦握起拳头,一拳砸在床后的墙壁上,留下点点鲜红印记。
卓扬的眼泪就挂在睫毛上,晶莹剔透,折射着闪亮的灯光。严耀钦忽然有种感觉,这个孩子就仿佛是一颗水珠,随时都可能蒸发掉。这让他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也不敢呼吸,生怕稍不留,那颗水珠就会滴落,会风干,会消散。
我该怎么做呢,怎么做才能更长久、更完好地保护住你这颗小小的水珠
、流连梦境
这梦境清晰得让人不想醒来
海浪声遥远而空灵,仿佛是某种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