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可我没醉。月馨,对不起。”
对不起
从没有如此厌恶过这三个字。伍月馨用手捣住唇,可压抑的哭声还是断断续续的传出。
“你要去找她吗”
景丞修说“我不知道”
伍月馨的余光扫到挂在衣柜上的婚纱,真是莫大的讽刺“无论你去不去找她,也都不会和我结婚,是吗”
电话那端静默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说“对不起。我得心只给过一个女人,也只会给她。”
“如果我不要你的心呢也不行吗”伍月馨低喊。
“你想嫁给一具行尸走肉吗对不起,月馨,就算你舍得对自己残忍,我也不允许,这对你不公平。”
行尸走肉。多严重的后果。她注定争不过了花卿之了,没有她,景丞修不会有任何改变。可没有花卿之,景丞修会变成失了心行尸走肉
她终于闭上眼睛,让自己死心“丞修,你知不知道”
“不,月馨,你”
她打断他“不,你让我说完。否则我会一辈子都不甘心。”
“好。”
“丞修,我喜欢你,不,是我爱你,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爱上了你。”
沉默过后,他的回应是一声叹息,随后挂上了电话。
握着手机的手垂落,手机滚在地上,伍月馨坐在床上怔怔的发呆,哭不出来。
两年后,法国巴黎。
景丞修聚精会的盯着面前的电脑进行视频会议。一年半前他已经将工作重心移到了法国,一年之中大半的时间也都是留在这里。
除非有重大的情况发生非要他回去不可,基本上他也都是通过视频和邮件来处理国内的工作。欧阳在丞景建设已经足能够独当一面,所以他才放心的将国内的工作交给他,然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培养没有白费。
会议结束后,陆琪摆摆手,会议室的那些人心照不宣,明白现在是私人时间,纷纷走了出去,除了欧阳。
“喂,丞修,你什么时候回来”陆琪问。
景丞修翻着手里刚打印出来的合同,抽空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中的好友,说“还不清楚。”
“明天就圣诞节了,还有几天就又到了新的一年,你不会一点计划都没有吧。”陆琪脸色变了变,凑近摄像头“兄弟,我结婚那天你不会不来吧”
景丞修挑眉,凉凉的说“其实你根本不关心我回不回来吧,你只是关心我的红包而已。”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陆琪声音越来越小,偷偷问“那你准备包多少给我”
一旁的欧阳直翻白眼“老板,你还是不要回来了。陆先生这病容易传染。”
陆琪问“我哪有什么病”
“精病”
陆琪脸色一黑。
景丞修对这两人十分无语,语气不善“若没别的事我就断了,你们两人私下去吵会更过瘾。”
“别啊,丞修,别别”
陆琪焦急的脸瞬间在屏幕上消失,景丞修直接合上笔记本电脑,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合约上。可这样的安静没有多久,办公室的门被人砰的一声打开。
他甚至不用抬头,就知道来人是古云昊。
“法国人难道你让你学会进来之间要敲门吗”景丞修双臂环胸,唯一的一点好心情也在此刻消失了。
“那是对外人。对自己人就没这么多规矩了。”古云昊大剌剌的坐在他的对面。
景丞修挑眉,似笑非笑“好像我还是你老板。”
“五点之前是,但现在”古云昊自以为潇洒的一笑“五点十分。所以现在,你是自己人。”
陆琪的精病果然传染,否则他身边的朋友怎么一个个都变成这样景丞修不想理他,从座位上站起身,为自己倒一杯咖啡。
“丞修,今天你怎么过”
“什么怎么过”
古云昊说“平安夜啊外国人的圣诞节就跟咱们的春节一样,入乡随俗嘛,要不要你去我家一起庆祝”
“你不是还要陪子澄”他回过身,问。
古云昊十分义气的说“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为了兄弟,少陪她一天也无所谓。”
景丞修低低的笑了一声,看古云昊的眼很是鄙视“最好当着子澄的面,你也能这么说。”
古云昊瘪了瘪嘴,问“接人别揭短。你到底去不去我家”
景丞修摇摇头“不了,你还是和你的衣服过二人世界吧。我有事做。”
“唉。”古云昊无奈“其实是你妈特意打电话来,让我好好关心下你。这两年你都很少回家,阿姨因为担心你都老了好几岁。”
景丞修站在床边,端着咖啡,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沉默了一下,说“今年春节我会回去。”
“你去年也这么说,可是你回去了吗不还是找了借口留在法国”古云昊拆穿他“丞修,花卿之若是想回来,不管你是不是在法国,她都会找到你。现在才只是两年而已,难道你真的要在法国等她一辈子”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他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声音十分笃定。
古云昊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无力感“可是你父母年纪都大了,就算没有子孙满堂,至少唯一的儿子也要陪在身边吧。再说,秦雪说花卿之离开是因为需要开刀做手术。这两年来她没有和任何人联系,也许早已经”
景丞修猛地转过身来,背光而立,脸色十分阴沉,他咬牙道“古云昊,你若是说出那个字,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你唉”古云昊实在无能为力了,这男人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两年,花卿之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连秦雪都没有联系过,他们不由得不往坏处想。景丞修已经这么耗了两年,若真如他所说要耗上一辈子的时间,那这人不就这么毁了
而且景家二老那里,他们这些朋友该怎么向老人们交代说他们的儿子为了一个生死未卜的女人,一辈子不娶、不离开法国
“算了,我管不了你。”古云昊颓然放弃劝说。
“她有画画。”景丞修突然说。
“画廊的人不是说了,这是她提前画好的,只是发布的时间延迟了而已。”
“我找人鉴定过了,这些画都是新的,并不都是两年前的。”
“万一是别人画的呢为了卖个大价钱,才说是estee的画。”古云昊看着景丞修半晌,开口“丞修,这些话你到底是对我说,还是在说服你自己”
景丞修轻轻的蹙眉,背后的晚霞透过落地窗,恰好照在他的眼角,他无言以对。
单是看他落寞消沉的身影,古云昊再也没办法残忍下去了。他只是忍不住会想,如果花卿之现在还活着,知道景丞修变成这副样子,会做何感想
“好了,阿姨让我劝你的,我都说完了。接下来,是我个人的想法”古云昊顿了顿,难得认真的说“丞修,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们都支持你。只是,别太为难自己,如果是花卿之,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深深的看了一眼景丞修,古云昊转身离开。
景丞修有些虚脱的坐在椅子上,愈发觉得这几年自己变得力不从心,很多事想做,可终究还是做不来。他早已经没有年轻时那么多的能量,时间将他的心不满沧桑。
他已经老了,不止是身体,还有心。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