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心里了然,微笑道“地和墙都在那儿杵着,也跑不了,这事不急。”
太夫人眸色一闪,慢慢拨动着腕子上的念珠“不急是不急,可也要有个定程,总不好一日拖一日,到底是一家人,隔着堵墙算怎么回事”
明兰掩袖轻笑“瞧您说的,金陵和青城和京城三地,隔了何止一堵墙,难道咱们就不是一家人了血缘亲情乃是天性,要紧的时候,还不是出人出力。是不是一家人,又不在一堵墙,您多虑了。”
太夫人怔了一怔,强笑道“这话倒也是。”顿了顿,又愁容满面,“还有一事,你四叔和五叔当初出了错,如今已事过境迁了,也该把侯府的匾额挂上去。这几日,我夜里老梦见烨儿他爹,心中多少惶惶不安。如今靠着烨儿的本事,把咱家的声势重新振起来才是。不然,不然我以后去了地下,也没脸见他们的父亲了”说着,眼眶中便有泪珠闪动。
长辈这般情状,多少叫人动容,可明兰却眼望窗外,慢悠悠道“老侯爷的心愿么我瞧也不尽然吧。他临终的心愿,不也没人当回事么。”
这话一说,太夫人脸色骤变。
顾廷烨从不是忍气吞声的主,这回既替侯府求了情,还得替顾廷煜办丧事,气堵憋屈之下不好发作,待宾客走后,索性当着金陵和青城族人的面,把事情抖搂出来,算是出口恶气。
当初那几位受托的族叔羞愤难言,尤其是青城长支的嫡房堂伯,更是当场发难“当初你们叫我等交出书信,百般狡辩,明明说是替廷烨侄子看顾产业,免得他胡乱糟蹋了。就算以前廷烨侄子荒唐不懂事,可他领军职后可算出息了,你们为何还捂着不拿出来”
四房和五房一阵尴尬,不敢开口应答,只有顾廷炀不知死活的嚷嚷“大伯那会儿都病入膏肓了,谁知道他脑子清醒不清醒万一他老糊涂了呢”
话还没说完,就遭来一顿鄙视的目光,然后他被五老太爷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脸上。
众人责难之下,连太夫人的不锈钢般的好名声也受了磨损,虽然她一早就交还了其中三分之一的产业。金陵的一位堂叔母素来尖刻,作为同辈的妯娌,她常被和贤惠慈爱的太夫人做对比,这次总算逮着机会了,当即酸讽“还真当她是百年难得一回的好后娘呢”
听了这些,顾廷烨大爽,连后来五老太爷交还了那三分之一的产业都没怎么注意。
只有四老太爷皮厚不怕开水烫,依旧装傻中。
太夫人变了霎脸色,硬邦邦的开口“不论如何,总得定个日子吧”
明兰不紧不慢的拨动茶叶,缓声道“您说的是,不过侯爷说了,破土动工不是小事,待他空了,要亲自督工检查,如今他忙的很,待过几年他空了,再说不迟。”
太夫人倒抽一口凉气“几年莫不是说笑”随即大怒,“我们顾家的面子往哪儿放”
明兰依旧不快不慢的口气“您别急。侯爷说,这次动工怕要大整,不单单是把墙推了完事。侯府历经几代,有些房舍屋子都老旧了,索性趁这次机会,把门面围墙和有些地方好好翻修一下。”
太夫人目光闪动“那两位叔叔的房屋,更是要动工咯”
“这我亦不知,得听工匠师傅的。”明兰装糊涂。
太夫人定定的瞧了明兰好一会儿,目光森然。
明兰笑的温柔和气“连圣旨都说并府事宜,一应权宜,您何须着急呢况且,我们就在隔壁,半炷香的腿脚就可到,这边有什么事,尽管叫人传话就是。”
太夫人面色阴晴不定,明兰朗目以对,无有半分异色。
“你说的有理,的确不急。”
她也不再罗嗦,只舒缓了色,再度靠回罗汉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了家常;明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