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最贴心得力的金宝太监。当年柏啸青初入吟芳宫时,他才二十几岁,如今也年过三旬,白净无须的脸上,生遍了早衰皱纹。
柏啸青知道金宝太监这一趟来,必定是姜皇後有事找他,也不好声张,便迎上去,朝左右道“他找我有事,你们先在这里守著,我去去就来。”
兵士们应一声,继续值勤站岗,柏啸青拉了金宝太监,大步朝雪中走去,悄声道“娘娘有什麽事情吩咐”
“出大事了娘娘要柏大人快些去东宫一趟”金宝太监低声应答,语调急促。
柏啸青只觉得心头蓦然咯了一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却来不及多想,松开金宝太监,令人牵过自两年前,金摩第一悍将手中夺来的骏快马“乌云踏雪”,翻身跨上,便策马急驰,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一路马蹄声声,急驰闯入宫闱,沿途空空荡荡,这种在平时大大失礼不敬的事情,竟无人阻挡。
宫中,何时变成了这般冷清光景
柏啸青心如火焚来到东宫大门,带一衣落雪,翻身下马,将乌云踏雪系在门前的一株老梅树上以後,大步走了进去。
整个东宫,落满了厚厚积雪,无人清扫,门前栽种的两垄梅树,被压得折断了枝条,若朝霞的花瓣,委落遍地。
进入大厅,他看到正值盛年的皇帝和姜皇後装束得整整齐齐,并排坐在龙凤椅上。皇帝面容铁青,头颅软软地搭在肩膀一侧。
姜皇後脸色虽白了些,倒是坐得端端正正,缓缓转动眸子,望向柏啸青。
“万岁娘娘”柏啸青看到这幕,泪水顿时从眼眶中滑落,哽咽著,跪在了姜皇後脚下。
“哀家和陛下,都服了毒陛下已经去了,哀家也快不行了。”姜皇後垂下眼帘,伸出戴满翠玉戒指的修长手指,颤抖著,抚过他满是雪粒的头发,“还好你及时赶到不要说话,听哀家说”
“眼下大乱将至,皇帝决定以身殉国只有这样,在放弃长江以北的土地人民後,才能稳住军心民心。”她抖著惨白如纸的唇瓣,“但他纵使死了,也不放心哀家他怕小渭被哀家操纵,重蹈外戚专权的覆辙所以,哀家注定是要陪他去的。”
“娘娘”他哭得泣不成声。
“你大概还不知道如今,京城的军队已开始往江南撤退哀家和陛下,把身後的政事托付给右相凌逐流、军务托付给简丛仅仅这样,可还是不放心”她咳了几声,唇角滑下一缕黑色血线,“他们确实是赤胆忠心的臣下,但世事难料所以,还要找个能够同时牵制他们的人就是你,潜芝。”
柏啸青什麽都顾不得了,一面哭,一面忙乱地捧住她的脸,用手指替她拭著唇边血迹。
“哀家相信你,你比谁都要听话懂事所以,请你砍下哀家和圣上的头,带到金摩去投诚吧凌逐流和简丛都知道这事,他们会帮助你出城再说,表面上看,你是最有理由叛变的人等到小渭掌握大权,能够控制臣下,收复京城之後,你就来地下见哀家”
说完後,她的眼耳口鼻同时流出鲜血,缓缓闭上了眼睛。
“娘娘、娘娘”
她已经气绝,柏啸青还是全身颤抖著,唤了她几声。直至指尖处,她温热的肌肤转为冰凉僵硬,才沈默下来,放开双手。
她要他去金摩假意投诚,和凌逐流、简丛一起,辅助将来登上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