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他觉得如坠冰窟,全身冰凉,母亲也慌了儿,竟然妥协了,说,要不,你就和那个女人结婚吧。
他梗着脖子不说话,他死也不能同意。
母亲又气又急,你好不容易才在仕途上站稳了脚跟,总不能,被那个女人毁第二次吧何况,然然都这么大了,你除了娶陆丽萍,还能娶谁
他其实早就想好了,打一辈子光棍的,除非是董鹤芬,他别无它想,又明知,那不可能。我不,他说,我宁肯这辈子,一事无成。
母亲气得鸡毛掸子狠狠抽在他肩上,我半截子埋黄土的人了,你能不能让我安安生生的,再活上几年
他一向孝顺,也知道这十几年,母亲为了这个零碎不整的家,操了太多的心。他流着眼泪,屈服了。
好,他娶她
接下来,他就考虑,怎么跟安安谈,安安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难坏了,无论怎么说,他这个父亲的形象,在女儿心中不但一落千丈,而且会有污点的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安安不知怎么的,先一步知道了
他用一纸婚约,让自己的日子平复下来。
他给了陆丽萍名份,给了她优渥的生活,也满足了她无尽的虚荣。唯有一样,他不能给小女儿姓氏,那个名字,时时象一根刺一样,戳着他喉咙,拔不出来,最后还要带进棺材里。
他给了她名字就足够了。
陆丽萍喜欢奢侈品,董鹤芬也喜欢,但在他看来,后者是锦上添花,前者是狗尾续貂看着她美滋滋的、幸福无比的样子,他心里冷笑。
时间一长,他愈发摸清她的脾气了,愈发对她好了,只有这样,他才觉得日子不那么难熬。
陈德明握住董鹤芬的手,这些年,他还没有这样接近过她,这样好好的,看着她。
s为通篇的故事完整性考虑,我认为陈德明对前半生的回忆有必要。
他联系妻子,没联系上,他狼狈的再次回了西北,先把陆丽萍母女安顿在兰州,每月寄生活费过去,然后他装聋作哑地瞎过。母亲的动作很快,半年后,一纸调令,他从西北军区调回北京军区,试图以空间的距离阻隔这一切。又过了一年,那娘俩儿突然找上门来,令他措手不及,可这边还没安排好,军区那边又出了事,一封匿名信告发到首长那里,说他私生活不检点,勾引良家妇女他懵了,可这个后果,他不是没想到过,好吧,他认了,他丢了军中的一切职务,成了普通一名军人。
陆丽萍搂着孩子,只剩了哭泣,他瞪着血红的眼睛问,我如今什么都不是了,你还打算跟着我吗她还是哭泣,哭得悲痛无比,三岁多的然然,抱着他的腿,爸爸、爸爸地叫着,他看着,心里被捶巴得,已经没有知觉了。然后,陆家兄长赶来,抬手就给了妹妹一个嘴巴,骂道伤天害理呀,作孽啊然后一回身,你特么的,也不是什么好鸟儿壮实的男人抱起了孩子,对着陆丽萍吼叫,别丢人现眼了,还不跟我滚回去
他已经有了污点,在部队抬不起头,以后提干更是无望,老太太便让他复了员,打发他去了南方,既然从了不军了,那就从政吧,从基层开始做起,也好让那些不光彩的事,慢慢沉淀它。
又过了一年多,他回北京离了婚,自始至终,董鹤芬都不给他机会解释半句。他是带着怨气走的,一心留在南方工作,很少再回家来,后来母亲在书信里,说陆丽萍带了女儿又到北京找他了,怎么撵也不走,他回复说,既然不走,就让她们留下来吧,反正婚也离了,他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了,但千万别告诉安安,安安太小了母亲虽不满意,但还是另寻地方安顿下了,偶尔在书信里提及,那个女人太不象样了,安安那里,吃了不少闲气那一刻,他心里有些快意。这几年,他被折磨的,性子有些变了,可又一想,既然安安受了气,难免会传到岳父岳母那里吧,董鹤芬自然也会知道的,作为母亲,她总该为了维护女儿,找他数落一通吧他卑微的,哪怕是和她保持一丝一缕的联系也好,可是没有,董鹤芬一次也没找他,完全消失了似的,撒手不闻不问好,既然她不闻不问,那他索性也不管了。
他是真的,没有再过问安安的生活和学习,以至于后来,他彻底对安安疏远了。
安安越长越像前妻了,他不能见到她,他更害怕,面对那样相似的一张脸时,他心里压也压不住、忍也忍不住冒出来的可怕念头伤害安安。
偶尔回北京看望母亲,他也顺便见见小女儿,问问小女儿的学习情况。这个女儿,他不得不认下了,他接受了现实,可是陆丽萍,他不能。
在物质上,他决不亏待任何一个,可若说心里,他最记挂谁,好象没有人了,他的一颗心被掏空了,再也装不下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