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殊听得好笑,也颇感兴趣,便顺着他的话问“小哥也是读书
吧”
那
不好意思道“哪儿呀,我就是跟着出海做点小营生,不过话说回来,从前都说士农工商,商
排行最末,可听说现在朝廷对商
的限制没有从前那么严了,这里
还多亏了那位赵阁老,否则广州城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模样。”
这个时代信息传播滞后,百姓对国家大事懵懵懂懂,一知半解,说起来,也并非这个小海商消息特别灵通,而是因为上回赵肃来广州的时候,与那些商贾巨富达成协议,给了他们不少好处,让他们尝到甜
,自然对赵肃上了心,不忘帮他宣传名声,久而久之,沿海的百姓都知道,这里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皇上天恩,也是赵阁老的功劳。
离得越近,思念越甚,却也越发患得患失,担心见了面之后的
景。
听说他早已成家,也有了自己的儿
,听说他如今位高权重,
受皇帝信赖,听说
身在遥远的云南,可并不代表消息滞后,他平
里与赵肃也时常有书信往来,可毕竟书信与见面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元殊的脑海里,慢慢地勾勒出那
现在的模样蓄着三缕长须,说话习惯眯着个眼,手一边摸着胡须,如果再勾起嘴唇笑一笑
猾、狡诈、
险。
他不由自主为自己的想象打了个寒噤。
不不,他心目中的赵少雍,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当年风靡京城的少年探花,可千万不能是这般模样
129
129、第 129 章
与元殊上京述职,一路悠闲相比,此时的京城,
宫之中的文渊阁,氛围大相径庭。
皇帝还未到,首辅与次辅,分列左右两边首座。
四目相对,赵肃泰然,张居正冷肃。
自从上次弹劾事件之后,一转眼两年过去,张居正对赵肃的误会没有解开,裂痕反倒越来越
,以至于成了今
这种局面,虽说不乏旁
煽风点火,可说到底,还是两
施政理念的相悖,彼此
格的不相容,即便没有沈懋学的掺和,张赵两
同样不可避免地会因为其它事
而决裂。这是历史的必然。
原本赵肃也曾试图缓和局面,无关正事的时候与张居正闲聊两句,免得上
闹僵,下面的
也跟着左右为难,可老张完全不领
,每次都是不冷不热地回应。而且瞧他那意思,如果不是赵肃一派已成气候,皇帝又袒护着,他一时半会难以下手,早就把赵肃一锅端了,哪里还会天天与赵肃一起坐在这里用张居正的话来说看着他那张皮笑
不笑的脸都犯恶心。
当然,张居正不是心直
快,做事不计后果的高拱,这句话也就是私底下说说罢了。他的霸道、
子独,都是建立在实力上面,在当上首辅之前,他同样是步步算计,如履薄冰这么走过来的,在没有把握充分打败赵肃之前,他不会再轻易出手。
眼下,看到气氛诡异,张四维出声圆场,打
僵局,他找了个最安全的话题“少雍是福建
吧,不知这福建过端阳节,有什么讲究”
赵肃笑道“少不了吃粽子,赛龙舟的习俗,其实都大同小异,不过若是在老家,媳
还得做上粽子和团扇,进献给公婆,以示孝顺。”
张四维打趣“我听说尊夫
一直在老家那边,你孤身在京也有不少年月了吧,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
可不成,要不要我给你做个媒,娶一房贵妾,这京城里可有不少
家明里暗里朝我打探,想嫁给俊阁老呢”
好巧不巧,这番话让刚进来的朱翊钧听到了,于是那一瞬间,皇帝的脸色
沉得可以拧出水来。
他不声不响地走向上座,众
瞧见了,忙起身行礼。
“参见陛下”
“诸位
卿相谈甚欢,不知在说些什么,朕也想听一听。”
其他
只当皇帝在开玩笑,只有赵肃听出里
别样的意思,年轻的皇帝就像一只
益霸道的小兽,除了对他的元配无可奈何之外,决不允许他身边再出现新的
,无论男
,在他心目中,赵肃是完美的,这种完美理所当然会引来许多觊觎,所以他要好好看着,不能让旁
有机可趁。
“启禀陛下,臣与赵大
开着玩笑呢。”
皇帝好整以暇,看起来很有兴趣“什么玩笑,朕也想听听。”
赵肃有点
疼“都是戏言,陛下不听也罢。”
张居正正有不少事
想说,闻言也道“陛下,既然
已到齐,不如就开始议事吧。”
首辅次辅都开
了,皇帝不能不给面子,便也不再追问,却仍睇了赵肃一眼,那意思是回
再和你细说。
赵肃嘴角一抽。
“陛下,历时两年,清丈土地业已完成大半,十三布政司并南北直隶府,各州县等,共计土地七百余万顷,比弘治十五年增加了约三百余万顷,然而按照户部的统计,实际上每年朝廷收到的税额,只有五百多万顷,也就是说,剩下的那两百万顷土地,是被逃漏了的,这是户部整理之后呈上来的结果。”
实际上早在几天前,皇帝就已经事先收到张居正的简报,如今手上这一份,只不过是更为详尽的数据,但朱翊钧并不着急,而是仔仔细细,从
到尾,又看了一遍,然后递给赵肃。
“赵师傅也瞧瞧。”
“是。”
赵肃看完,问“元翁对如何处置这批田地,想必已有腹案了”
张居正拈须颔首“正是,清丈田地既已完成,接下来便可开始几年前提出来的一条鞭法了,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还有,既然这些田地属于多出来的,那么也可按照溢额田来收取赋税,这两百万顷算下来,到年底,国库起码可以增加数十万两的收
。”
赵肃沉吟片刻“我觉得这法子有些欠妥。”
张居正不悦“有何欠妥”
“这些田地,虽然是各地豪强之前谎报漏报的,但是既然被列
清丈范围,那必定是有
耕种的,富户不可能自己去种田,那就只有贫苦小户,若按溢额田来收税,那么最后负担必然又摊派到贫苦小户身上,百姓的负担依旧没有减轻。”
张居正不以为然“按照一条鞭法实施之后,你说的问题根本不会存在。届时力役改为雇役,将按田地亩数来征收赋税,丁粮俱多则为上户,有丁有粮为中户,有丁无粮者为下户,以此来收税,不怕田地多者逃税,而无田地者增税。”
赵肃苦笑,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张居正这个制度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那二百多万顷的田地,属于额外清丈出来的,本来并不属于这些
所有,而是私自圈占的土地。
他尽量用众
可以理解的语言简单说了一下,张居正若有所思,但更多的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他对自己的一条鞭法极有信心,既然可以用一条鞭法解决的问题,那么其它问题都属于细枝末节,不足为虑,赵肃的顾虑,纯粹是杞
忧天。
张居正和赵肃所提到的这二百万顷田地,里
就有张四维老家的几顷,是以他为了避嫌,不能开
发表意见,正襟危坐,闭目假瞑,心中却另有打算。
魏学曾道“我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赵肃道“此为议事,非是决策,大家畅所欲言,惟贯但说无妨。”
魏学曾道“这二百多万顷田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事关民生,可缓不可急,过急了,高门大户容易反对,过缓了,百姓又得不到好处。”
魏学曾现在虽然在兵部,以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