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涯能弹它的额头。若是其他任何人,必定会被绝视为挑衅,死战不休。
之后,黑豹仔细观察了下伤口,便用爪子比了比远处的森林,又比了比涯的伤,朝他呜了几声。
“嗯。”涯点了点头,他知道绝要为他去找草药。
每次都是,只要他受伤,绝就一定会为他去找草药。而他身上的伤,也基本都是绝找来的草药弄好的。
待黑豹朝远处奔去,山坡上,又再度只剩下了涯一人。
依旧独自坐着,看着远处,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又或者,什么都没想
过了约半盏茶的时间,涯忽然感觉到一抹熟悉的冰冷气息。
“涯”严凌枫清澈而磁性的声音,毫无预兆的从他身后传来,在寂静的后山,仿佛有种穿透人心的通透
“”涯没有回头,也没有动,只是身体,微微的僵硬。
可接下来的,却是一片诡异的安静,就好像没有任何人存在一般,连同刚才的声音也只是幻觉。
可涯知道对方还在
过了一会,就在涯自己也受不了如此诡异的安静后,身后的男子,再度开口了。
“对不起”
“”涯看着远处,双眼微微有些颤抖,却依然还没有任何回应。
随后,身后传来草被踩动的沙沙声,越来越近。
走过来的严凌枫拉起衣摆,坐在了涯的身边,并随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向远处。
一时间,沉默,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
涯没有理他,依旧望着天边飞扬的白鹤,淡漠的眉眼间,疲惫依旧。毕竟,他已经四天没有睡觉了
不知不觉中,严凌枫的视线,已经从远处转到了他的脸上。
“还疼么”他问。
“”严凌枫的话,让男人先是僵了僵,随后,才忽然低着头颤抖着笑,眼睛缓缓的看向对方。
“在你眼里,我这样的人,什么时候疼过”
“”严凌枫沉默了。
男人的笑容严格来说,几乎跟平常没有区别,却让他的心口不知怎么的,突然一紧。
他终于发现,眼前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脆弱了很多
这是怎么了
想着,他的手已经捏过男人的下鄂,垂着眼静静的查看。
“”从未被对方主动碰触的男人一愣,一种说不出的慌乱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将头扭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僵着身体,任严凌枫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上他的脸颊。
“都渗血了”润玉般的指尖抚过男人颤抖的双唇,严凌枫专注而漂亮双眼让他无意识的避开视线,却被用力的捏住下颚拉近距离。以至于,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吹拂在脸上的淡淡气息
暖暖的,蕴含着那人特有的冷香
除了近距离接触的交合,平常,几乎从未闻到过的冷香
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挣扎起来,涯焦躁的想要推开男人,却整个人被严凌枫拉到了怀里,瞬间僵掉。
“别动”男性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因为对方的行为,而导致脑海一片空白的涯还没反应过来,一抹湿润的冰凉便抚去了他脸上火辣的疼。
渗血的脸颊上,粘着药膏的修长手指,笨拙而小心的上着药,细致到了每一处地方。
“好一些了么”男人轻问,温润的双唇几乎贴在了涯的耳上,其中一只手,还紧紧搂在他的腰上,让他怎么也动弹不得。
“”涯说不出话,只是双眼微微颤抖,浑身,再也没了一丝力气。
“还有手。”严凌枫说着,低头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物,仔细的为他包扎起来。依旧是笨拙到可笑的动作,却又格外的认真。
涯轻轻摇着头,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严凌枫,别这样
别这样残忍的温柔
我已经快死心了
真的快死心了
不想再去碍任何人的眼了
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从深渊里,又把我拉了下去
却什么都不给我
涯,或许是个死心眼的男人,只要认定的,就偏执得可怕,不顾一切,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他,击退他。
像一个傻瓜。
可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自己位置和价值,他清醒地在体会所有的打击。他并没有昏了头,他了解这一切。
他只是无力改变而已。
而此刻,他也清楚地知道,严凌枫一时的温柔,并不代表什么。
或许是难得的愧疚,或许是突如其来的好心情,任何可能,就是不可能,接受了他
“涯。”严凌枫的声音,忽然变得如同幽灵般飘渺,让人听不清情绪,却莫名的感觉到一抹冷意。
“我并不是因为你打了他而动手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严凌枫的视线,移向了涯脖子后,还隐约可见的咬痕。
随后,他伸手撩开了男人略微凌乱的发丝,轻抚着对方突然变得僵硬的后颈。
“你跟墨溪断,有过什么吗”
如同在无关紧要的聊天般,男子平淡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仅仅是搂住男人腰的手,收紧了几分。
一双眼,也从侧面静静的看着男人,似乎在观察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死寂,再次在两人的周围,弥漫。
仅仅有的,只是风吹动草的沙沙声。
“”被搂着的男人没有动,甚至,整个人都平静下来,像个安静的人偶。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的转过头,双眼对上男子的视线。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平静的回答,灰色的双眸,冷寂如水。
可没人知道,男人此时隐藏在袖子下的拳头,指甲已经深深的掐进肉里。
血肉模糊。
得到回答的严凌枫,并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寒潭般深沉的双眸,静静凝视着男人。
却不知,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一种称之为绝望的情绪,正一点点碾碎着男人的骨髓。
整个人,都乱了。
他不知道,严凌枫究竟发现了什么,又发现了多少 。可他的身上已经没有那些痕迹了,就连身体,也已经洗了无数次,除了那怎么也弄不掉的纹身。
可那些严凌枫根本就看不到的,他又怎么会发现
难道是墨溪断说的
不墨溪断什么都没有说,否则严凌枫之前看到他的反应就不会是那样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他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他在怀疑他跟敌人有染吗
想到这儿,涯的脑子里浮现出一副副自己曾主动勾引严凌枫的画面。
画面里,灰发的成熟男人,并不漂亮,年纪也有些大。却像一个卖身的男娼,正努力地挑逗另一个俊美的冷漠男子。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挑逗,对方的冰冷跟无动于衷,都让始终不肯放弃的男人看起来越发的笨拙,越发下作。
明明得不到回应,却还要加倍殷勤地在卖力挑逗,卑贱而渴求似的。
似乎不用等人去征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