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月原本在角楼中俯瞰城楼下动静,见状立刻冲出来,站到步千洐身旁。
“这是”破月心生不详的预感,握紧步千洐的手,步千洐立的笔直,眉头紧蹙,纹丝不动。
城楼上其他士兵,也看到了敌人的异状。纷纷放下手中兵器,向下张望。
那战车旁的士兵,一起抬手,掀开了覆在上面的布。
步千洐、破月,城楼上所有人,同时瞪大了双眼。
青仑人的厮杀声仿若平地惊雷炸响,随着那十辆战车,朝城门袭来
步千洐松开破月的手,脸se凝重开始发布一个又一个命令。而破月望着他挺直料峭的背影,绝望如藤蔓缓缓爬上心头这城,只怕是守不住了
正月初十,北路军麟右城还沉浸在新年的温馨和宁静里。
炭火烧得斑驳,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镇北大将军、皇长子慕容澜,倚在狐皮卧榻上,在灯下看着青仑城送来的急信。
“殿下,这援军,是派,还是不派”一名心腹幕僚低声问道。
慕容澜抬眸望他“青仑乃北部重镇,青仑若失,谁担当得起,援军,自然是要派的,不过”
他语意未尽,另一名书生打扮幕僚道“望殿下三思而后行青仑虽然,但终究能夺了回来。而那步千洐,可是诚王心腹。”
慕容澜se一凛,默然不语。那书生又道“这次皇上龙t有恙,只招了诚王回京,随侍左右。帝京之变,亦是诚王那颜破月救驾有功。殿下,皇上虽只有你和二殿下两个成年皇子,可难保皇上被诚王忠厚表象迷惑”
慕容澜缓缓点头道“父皇对十七叔的宠,实在太过了。他不过一闲散王爷,想从军,父皇就派暗卫保护,纵容胡闹到如此地步;他与那颜破月成婚不到一年便和离,又与步千洐纠缠不清,做出如此丑事,父皇竟然还不闻不问。实在是本王做长子的,都觉得颜面无光。”
另一心腹道“那赵魄也是个不顶事的。二殿下中了的计,把帝京周围的兵力ch0u走七七八八;其他残兵,您也暗地里为他打扫g净。可他数千青仑奴直入京师,竟然都不能得手”
慕容澜se一敛,眸sey沉看着那心腹,之前那书生已反应过来,怒喝道“慕桥,你说什么混话”
那唤作慕桥的心腹这才一惊,满头大汗拜倒“属下失言、属下失言”
书生又道“只是殿下,二殿下铸下大错,今后自不能与您争锋。可诚王亦不能不防,仍由他坐大啊若是借赵魄之手,除掉步千洐,也就是折断了诚王的臂膀”
慕容澜冷哼一声,这才对众人道“传令下去,往青仑城派两万援兵。不过如今冰雪封路”那书生会意,接口道“天公不作美,援兵到得晚了,自然怨不得他人。”
、85
85、v章
城门攻破那一刻,破月的心重重跌沉。她望着步千洐的侧脸,他的肌r绷得很紧,显得沉默而倔强,令她心生怜意。
日光亮得晃眼,青se甲胄的士兵踏着胥兵的鲜血尸骨冲进了城门,沉若千钧的嘶吼声,几乎要震碎破月的耳膜。
“破城破城”他们势如破竹。
破月原地转身,举目四顾,视野可及处,城垛、登城道、城门所有大胥兵都在拼s抵抗,可每个人眼里,也都有恐惧和绝望。
“报”一个传令兵跪倒,“南门已破”
“报北门破”
跟随步千洐指挥的将士们尽皆变se,刘夺魁愤然道“都是这些鬼玩意儿”
破月靠近城垛,低头望着城门下静静停靠的十辆战车。没错,步千洐不是败给赵魄的英明指挥,不是败给青仑兵的勇猛强悍,而是败给那些秘的武器。
当青仑兵掀开白布显露战车端倪时,胥兵们面面相觑四四方方的战车表面覆盖着坚韧的铁皮,像个大铁块,笨重粗陋,众人闻所未闻。
破月却最先失声“坦克”
当然,这个时代火药都没发明,更不可能出现坦克。但这些战车不需要士兵和马驱动,四个大木轮就能自行运转,显然是装有jg妙机括。
眼见战车匀速向城门推进,大胥兵数箭齐发,戳在铁皮上咚咚咚作响,却是徒劳。这时,战车也还击了,无数箭矢从铁皮的细孔中s出,力道之大、s程之远、速度之快,绝非人力可能完成。
要命的是,还有三辆战车与其他的不同。车轮上横着一根巨木,猛的撞向城门,整个城楼似乎都为之一震。
这是改良后的冲车,可大胥的冲车没有这么大,承载不了这么重的攻城木,且需要马匹拉动或人力推动,威力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在数百次重重的撞击后,城门终于破了大胥三军齐齐变se,均知敌众我寡,一旦城破,仙阎罗都是回天无力。
“砰”步千洐重重一掌击在城垛上,顿时碎石崩裂齐飞。日光照耀着大胥军旗,在他的脸投上明明暗暗的光影,他的身形挺得笔直,手缓缓握住了刀柄。破月生怕他做出s战到底的壮烈决定,立刻劝道“阿步,这种攻城车实在蹊跷,赵魄军中大多奴隶,凭他们的本领,如何研制出来如今一城一池的争夺无关紧要。当务之急,是赶紧将这种武器的消息报给大将军。也许,君和已经参战了。”她是现代人,这种战车再超出这个时代的普通军事水平,与她也不过是初等机械动力,带给她的震撼,远不如其他人那么大。所以她第一个冷静下来,想到其中关窍。
步千洐转头看着她,只见她满眼温柔的企盼。
“你说的是。”他将她冰冷的手一握,声音缓而沉。
周围众将也是反应过来,齐声道“将军,夫人说得极是。”步千洐点头“传令下去,大伙儿往西门退,撤出青仑城月儿,紧跟着我”西门是如今唯一没有被攻破的城门,想必是西门道路崎岖、山林密布,那战车难以逾越,所以才久攻不下。
城中。
虽然历经战乱,但青仑城从未似今日这般鲜血成河。处处是两军尸t堆叠,守军与青仑兵混战成一团,简直寸步难行。城中百姓本就青仑人居多,此时更有农民村妇,提着菜刀扛着锄头,对落单的胥兵赶尽杀绝。每一条小巷,都能看到有青仑兵三三两两浴血奋战。
步千洐怎能看得下去一路西撤,一路怒火相救。待到了西门,已聚集了近千人。
西门果然还未失,但在青仑兵内外夹击下,岌岌可危。刘夺魁从守军处得知,北门、南门已有数千将士从西门突围出去,步千洐竟开怀大笑,显出几分意气风发的冷酷“众将士,随我杀出城去”
众人齐声叫好,但当他们刚逃出西门数百步,便见远处尘土漫天杀声喧嚣青仑人的骑兵已包抄过来。
步千洐厉喝道“结阵突围”士兵们训练有素,见主将坐镇,军心大定,迅速结阵,往西有条不紊的撤退。在步千洐严谨有度的阵法下,大伙儿且战且退。然而再退得五六里,步兵伤亡太快,阵法终是乱了。青仑骑兵撵上了逃兵的尾部。
“夺马”步千洐下令士兵们或是跃上无主战马,或是斩杀骑兵夺马,随他往西疾驰。只是这一回合过后,又折损了百余人。
步千洐和破月本就有马,脚程最快,顷刻便奔出数丈远。正要冲入前方密林,忽听身后惨叫声此起彼伏。步千洐浑身一震,急急勒马回身,却见一支数目庞大的青仑骑兵,茫茫如海水奔腾吞没孱弱溪流,以惊人的速度将数百残兵包抄,眼看便要形成合围。
如此勇沉厉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