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似乎又回到了胡砂刚到清远的那段时光。
寅时左右她自己起来，去冰湖那里跑上几十圈，在冰雪中
定半个时辰，跟着练上半个时辰的十八莺。
天色快要亮的时候，便赶去若言堂听讲。
金光闪闪的金庭祖师依旧面无表
，不偏不倚地，见到新弟子惫懒便毫不留地责备，若遇到勤奋好学的弟子，也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
胡砂如今看到他，亦不会像曾经那么有疙瘩，这位祖师爷行事作风，实则让
敬佩。
结果因着听讲的时候出次数太多，胡砂又被点名批评了，惹得周围弟子纷纷看她，
接耳地指指点点。
听讲结束后，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窃窃私语，目光闪烁。
白婷说大家都不相信谣言，很明显是在安慰她。这种况能叫大家都不相信吗？
好在经过了这么多事，胡砂早已不把这些流言碎语放在心上，色坦然地走出若言堂。忽听身后芳准唤她一声：“胡砂。”
周围的群嗡地一下，一哄而散，纷纷避开芳准，躲在远处偷偷看他俩说话。
胡砂苦笑了一下，叹道：“师父，我第一次这么出名。”
芳准不以为意地笑笑，握住她的手：“午后没事吧？陪我去三目峰，替小乖洗澡。”
胡砂点了点，芳准笑得更开心，在她脸上一捏，转身便走，一面摆手道：“那我先回殿，你在升龙台修行完毕别忘了早些回来。”
殿？群里又是“哇”地一声响，众都带着“我们终于看到八卦”的，眼睛滴溜溜地来回在他俩身上转。
胡砂叹了一
气，脸上微微发红。
芳准回到清远之后，不顾小乖的胡搅蛮缠，凤狄的沉默以对，胡砂的无奈苦笑，硬是把芷烟斋改名成殿，还特地在纸上写了三个字挂在他茅屋上面。
好吧，这应当是师父的
漫，可每次胡砂经过茅屋见到那三个字，不知为啥，总觉得很丢脸……
胡砂摇摇，抬脚正要走，忽觉身后有靠近，她急忙转身，就见凤狄满脸隐忍地看着她。
“……大师兄。”胡砂低低叫了一声。
他们回到清远也有好几天了，凤狄自始至终不肯与她说话，就算路上遇到了，他也像陌生一般，甚至能不看她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己靠过来。
凤狄似是犹豫了一下，跟着低声道：“师妹，这里毕竟是清远，你与师父毕竟长幼有别。希望你们在外稍稍收敛些，不要教小辈们看笑话。”
胡砂默然片刻，没想到许久没说话，他劈第一句居然是这个。
“你是说，我和师父是笑话？”她小声问。
凤狄脸色发白：“……我并非此意，只是如今清远对师父不利的谣言众多，不必再雪上加霜。你若是同样关
师父，也应当谨慎言行。”
胡砂本想反驳，但见他脸色十分难看，他向来又是个一板一眼的，只会守规矩，心中虽然关心，却也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想到这层，她只得把一肚子话吞回去，默默点。
凤狄转身走了，胡砂在原处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心中只觉他好像变得极其陌生，以往不过是外表冷漠，如今似乎从里到外都变成了冰山，充满了拒绝任何靠近探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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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找到武曲部，将来年的演武场安排计划递之后，凤狄缓缓出门，望着外面又熟悉又陌生的清远山，和往常一样，陷茫然——回芷烟斋，应当是哪条路？
在清远住了七十五年，就连蚂蚁也应当闭着眼睛都能认路了，他却始终记不住。
如此这般在山又晃了大半个时辰，越转越昏，最后不知怎的晃到了一座华美殿前，这里他倒是认识的，是专管接待外来客的巨门部。
凤狄心一喜，正要过去找个弟子过来问路，忽见殿门从里面打开，几个鹤发童颜的老仙飘然而出，十分眼熟，正是桃源山的长老们，其中一更是与师父私甚好的上河真。
只是如今这几个长老面上很是不快，沉着脸一言不发，停在殿前不知等谁。
不一会，殿内又有几飘然而出，其中一正是金庭祖师，色淡然，另一缁衣铜冠，一绺雪白拂尘搭在臂上，须发如银，采湛然，却是甚少出现的青灵真君。
芳冶芳凝两个师伯跟随其后，肃穆。
上河真面沉如墨，忽然开道：“金庭祖师，清远何时沦为包庇罪的场所了？我等再三前来，你却始终让芳准避而不见，是何道理？”
是找师父的？凤狄心中登时一惊。想到清远那些谣言，估计桃源山这些也是听说了师父要收集器，故而把金琵琶失窃算在他上，过来兴师问罪了。
况只怕不妙。
金庭祖师淡道：“真此话差矣，清远向来专心于清修，甚少过问世事，何来包庇罪一说。何况那些谣言只怕是有心之胡
传出的，未必当真，诸位只为了捕风捉影，便三番四次前来打扰芳准清修，未免小题大做。”
上河真旁边有个年轻些的长老，憋不住气大声道：“只怕并非谣言！分明有见到芳准与自己
弟子在元洲五色涧出没！水琉琴如今已是他掌中之物了！此为了器，令自家弟子成魔，实在罪大恶极！桃源山的金琵琶失窃，必然与他离不开
系！”
金庭祖师色一变，厉声道：“仙难道不知言可畏吗？！没有切实证据就在这里含血
，桃源山的修为还真是令本尊大开眼界！”
桃源山几个长老还欲再辩，一直在旁默然不语的青灵真君忽然呵呵一笑，拂尘一甩，搭在另一边胳膊上，低声道：“老夫不才，昔听说清远有传闻，老夫自海外拉前来收集器，因此传闻过于荒谬，老夫懒得置辩。今再看，当真天地朗朗，月昭昭，有心收集器的究竟是谁，相信世皆已明了，不必老夫费舌。”
金庭祖师淡漠，双目紧紧盯着他，道：“如此说来，真君四处昭告我清远妄图收集器，便是为了给自己洗脱嫌疑？”
青灵真君微笑道：“非也，清远既然做得，老夫自然说得。听闻聚集三件器，取其五行之力便能飞升上，金庭祖师这般袒护芳准，清远想必来也是大有前途的吧？”
金庭祖师勃然大怒，森然道：“芳冶芳凝，送客！将大门紧闭！今起清远再不收徒！若有闲杂等前来相扰，即刻赶出！”
凤狄只觉掌心全是汗，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原来谣言不光是在清远上下流转，连外面都知道了吗？青灵真君，桃源山几位长老，都是得道高，自然不会随意为恶劣的谣言所骗。
无论他怎么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可一而再再而三的
到底还是将他覆顶。
他想起五年前去桃源山的景，当灵鹤突然攻击凤仪，他并没多想，如今才觉得事有蹊跷。那金琵琶必然是被凤仪偷了，那时候他就已经成魔了？他偷得金琵琶的途中，将雌鹤杀了，又故意大大方方地往桃源山走一遭，引得雄鹤来报仇，假借自己之手将雄鹤杀死，不引怀疑。
果然好手段，好城府！
一阵风吹来，吹得他遍体生寒，凤狄不由打了个寒颤，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离开了巨门部，腾云在空中飞。
脚下青山漫漫，景色秀美，应当是三目峰，离芷烟斋很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