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抽得高琳眼冒金光,她吃惊地张嘴,胡理愤怒地冲上来,抓住白倩的头发就要往外拖。
高琳直身,冷脸拉住胡理,“让她走”
白倩冷笑,“告诉林致远,有我在,就没你好日子过”
胡理硬要蹦过去,高琳死死按住她,胡理看车扬长而去,怒道,“你个没志气的,白打啦”
高琳耸肩,“怎么可能”
“那是为什么”
“钱不是还没到手么”高琳拉着胡理走,她现在很是明白肖成南的意思了,既然明白了,要让白倩和林致远痛苦,那方法还真是简单,“你要真帮我忙,三天把钱收齐,我自然让你看一场好戏”
胡理唯恐天下不乱,得了这个指示,日日准时去前锋财务部蹲守,得了支票就往银行冲,三天收款完毕,联系高琳该好戏上演了。
高琳毫不客气,电话白倩,“白总,有个事不告诉你总觉得心里不安。上次见你的那个房子,知道吗那房子好吧装修很温馨,家具也挑得不错,周围的环境很好,你喜欢不喜欢”
“有事说事”
“前一段林致远说很怀念咱们在一起的日子,邀请我回那房子住,我觉得吧,住了五年的地方没意思,拒绝了想不到他转身就把你带过去了,我想着这男人都不知被你用成什么样了,丢了也就丢了吧你说天下多少好男人,你怎么就挑了最渣的那个”
然后电话断了,高琳拿着手机笑,扭头对胡理道,“佣金转你账户里了,我回老家逍遥一段时间,至于林致远离婚的事情,你就不用转告我了”
胡理冲她举大拇指,做得好
于是,当白倩气疯,打电话回家叫嚣死也要离婚的时候,高琳坐在大巴车窗户遥看外面宽阔的田野,一片一片象征着丰收的金黄色涌动,她抱紧自己的包袱 人生经历过这一段,她也该收获了
回家
平城靠山临海,除了拥有丰富的资源还有优良的地理条件,更是一个老牌工业城市。在经济开放之前,几个大型国企每个月按时按量的工资养活了四分之三的平城人,他们称呼自己平城人,更多却是骄傲于国企金光闪闪的牌子。经济开放之后,资源逐渐耗尽,这个老工业城市后劲不足,被一个个新兴城市超越。国企效益不良,资产重组,而原本那被养活的四分之三人口也先后成为下岗大军中的一员。无数年轻人离开家乡北上或者南下,遥远的他乡才是梦想起飞之地。
高琳的父母均是某老军工厂的普通职工,她从出生起就挂上了这个厂的记号,吃的是福利厂的奶粉,穿的福利厂的衣服,用的是福利厂的文具,上的是厂子弟学校。在这一个巨大的厂区,涵盖了厂房,职工生活区,学校,医院以及无数以厂开头的小机构。
高琳还记得父母失去工作的那一天绝望的表情,原本坚信能在这一个大集体内直到死亡,半途却被无情的抛弃,那种恍然和无助让小小的家庭充满压抑的气氛。也就是在那几年,高家的父母坚定了把女儿送出去的决心 把一生绑架在一个冷冰冰的机构上太没保障,不如出去闯荡。
高琳拖着巨大的行李包下车,呼吸熟悉的空气,听周围乱糟糟的音响,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城市,就这样熟悉起来,仿佛从未离开过。
平城的天灰暗,空气中飘荡无数的煤灰,尽管这几年提倡环境保护,附近的山上都重新做了植被,但几十年的破坏并不是几年能弥补的。城内除了最近新建的楼房还保持着鲜亮的色彩,老房子的外观均被酸雨腐蚀得不成样子。
父亲高成国蹬着三轮车来接,高琳兴冲冲过去,高成国咧嘴笑看半晌,只说了一句“瘦了”
高琳把大箱子放三轮车后面,皱鼻子坐上去,“现在人家花钱想瘦都瘦不下去,我还省钱了爸,你怎么还在修自行车不是让你别干了”
高成国蹬三轮车出车站,找偏僻的小巷子走,平城还没开始大改造,许多的路还保持原样,老平城人闭上眼睛也不会迷路,“你妈每天六点就催我出去摆摊,我和人下个棋她也有意见,要不你去跟她好好说说”
高琳咯咯笑,“你女儿挣大钱了,用不着省,使劲花呗”现在她完全可以抱着存折睡觉,每天数着存折上的零流口水,就学学那暴发户的气质也是自己高兴
“咱家前面那个大院子,有个跟你同年的,大学毕业在南边打工,说的是工资高也买房了。他老娘兴冲冲跑去看了一回,捏鼻子回来了”高成果甩着汗水,“攒首付把家里掏空了,他自己月供到最后,天天吃的就是面条白饭,还赶不上咱们老家随便做小买卖你娘听人说了,就非要给你挣个房子出来”
高琳又愧疚了,自己为着自尊心抱着那老多房产证装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