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的
，前面道。
“都是山南淮南道百余州县的灾民，流亡到此。”将马车也赶了过来，驾车的老年
跳下车接
答道。
“怎么走得这么远？前面郡县不曾安置？”起先开的惊讶道。
余相顾苦笑，数十万灾民不是一个小数目，地方官员升职要看政绩，哪个郡县愿意接纳下这么一个大负担？
车厢门开，一个身穿白底红梅长衣，道髻素簪，长眉细目，容貌绝美的年轻男子走下来，又回身拖过车内侧边的矮几，摆在车内门前，从冰捅里拿出一圆肚大壶，又取出一套青花细瓷碗，倒出一碗绿豆冰糖水递给当先的
子，边清朗声音道：“肯开仓施粥已经很不错了。”
“不是说朝廷已经拨下救灾款项，也令各地开仓救灾，并着令沿途郡县安置灾民了么？由着这么多灾民一路
窜，多饿死多少？留下多少疫病？平添多少不必要的麻烦？难道还要让他们一路走到京城去？”摆摆手，拒了绿豆冰糖水，为首之又道。
年轻男子将她拒了的绿豆冰糖水放在一边，又再倒给别，不语。
“自然是不会让走到京城去的。”放了缰绳，让把马牵去栓树上，一身穿白色僧衣，面容俊美的青年和尚低
喝了一绿豆冰糖水，淡淡道。
余一阵沉默。
为首的子微微皱起了眉，又看了看排队的灾民，转吩咐道：“少安，去端碗粥来。”
这几正是出京赴封地的燕王一行。
出了京城没走几
，太平就嫌沿途各地接待繁琐，官员应酬麻烦，车舆赶路慢而乏味，带了钗嬷嬷，明缘，少安和梅翧，五偷偷甩了车舆轻装便行。速度是快了数倍，却不想太平一路贪看各地风俗，逢到城镇就要进去逛逛，碰到好景致就要停下来玩玩，路越走越偏，越绕越远，兜了一个大圈子，算来出京都一月有余了，估计被甩下的车舆都已经到燕云了，她们却还只在半道。
少安自然不会排长队去领粥，只走到一边刚领到粥的一带着孩子的老翁身边，用一纸袋点心跟他换了碗粥端过来。
太平撩起青纱纬帽，接过粥来看，清汤见底，哪里称得上是粥，就比清水浑浊了些，稍微还有点米香味，凑到嘴边喝了一，顿时拧起了眉，脸都扭曲了。抬欲说什么，却见身边不远处不知何时来了一个牵着孩子的老翁正眼
的看着自己。
老翁发苍白，面容憔悴，身体枯
，穿着一件古旧样式的贯衣，也就是一块布对叠，中间挖一个孔钻出，腰间用
绳系着，腰下两边缝合上，衣长仅及膝，赤着脚，胳膊和小腿都袒露出来；旁边那孩子倒是穿得还完整，明显都是大的衣物，粗布衣上补丁叠补丁，袖裤都挽了好几道，露出一双漆黑的鸟爪子般的手，赤脚拖着一双偌大的布鞋，后脚跟一大半都空着，一手被老翁牵着，一手却抓着少安刚换粥换给他们的糯米饭团埋狼吞虎咽，只看见一个大顶。
太平将粥递给少安，伸手招呼他们过来。老牵着孩子胆怯的蹒跚走过来。
“老家，您有事
吗？”太平轻声问道。
老弯着背给太平鞠了一躬，然后谦卑着小声道：“贵，您那碗不要，可以再给我们吗？”
碗？太平顺着老视线看去，少安端在手里的正是刚从他们手里换来的那碗粥，粗瓷大碗，有一个豁，但不大。
小心翼翼的捧着少安还他们的还有满满一碗“粥”的碗，老并没有太欢喜，有些麻木的恭敬道谢后，牵着孩子走到一旁就地坐下，孩子已经吃完了两个饭团，抬起来继续渴望的盯着老手里纸袋，太平她们这时才看清，那是一个男孩，七八岁的样子，难怪老即使自己衣不遮体也要让他穿得完整。
老坚决拒绝了孩子还要饭团的要求，将纸袋小心的收起来，又不忍心，把粥凑到孩子嘴边让他喝了半碗，这才自己捧着粥碗一一的慢慢喝，又把碗底的几粒饭粒一粒粒捻起来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孩子靠在老的怀里，一双大眼睛好的看着太平一行，与老不同，他的眼睛还有很鲜活的灵气。
看着祖孙俩，又看着那些大同小异的灾民们，太平轻声道：“她们比我强。”
梅翧等都有点诧异，她们以为太平肯定心沉重，所以她们都没敢随意打扰她，谁想到太平看了半天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要到这地步，肯定早自我了断了，他们还坚强活着，这份勇气，比我强。”太平淡淡道。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走在天桥上，碰到那些不断磕乞讨的白发苍苍的老，她的心里总是忍不住心酸也有点想不通，活了一辈子，临老尚如此，他们为何还如此坚持的活着呢？兄长曾吓唬她，说她如此荒废学业，长大一事无成，也这般讨饭去。她却不以为然，活不下去就不活好了，这般屈辱挣扎，有何意义？兄长无言以对，只说她心理有问题……
如今再世为，她依旧不得不承认，这些，这些为生命顽强挣扎的，都比她强。
死有何惧？难得是艰难求存。
前方领粥处不知出了什么事，灾民和发粥的小吏闹了起来，最后当然是灾民被推出来
打了一顿，其余都麻木的看着，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也仅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就又蹒跚着爬起来去排队。
那孩子一直看着她们，梅翧从车里又拿出一袋粮，走过去递给他们，老不停的道谢，见这般旁边一直观望着没敢过来的灾民也渐渐拥了过来，太平摇摇：“这样能救得几个？走吧，我们进城。”
翻身上马，脚踢马肚，扬尘而去，梅翧色虽还有些不忍，却还是紧随着上了马车，众打马而去。
平里只小猫两三只的城门，如今却盔甲锃亮刀枪剑戟的站了满满两排兵士，无数灾民徘徊在城门，却不得其门而
。
“走走走，城外施粥，不得城！”
有一个企图混进城的灾民被发现了，被兵卒一把推出来跌在地上，她也并不哀求，呆滞而麻木。
太平一行车美马健，看着就不俗，城门小吏不敢为难，又收了少安给的好处，自然是眉开眼笑，路引都只扫了一眼就放她们进去了。
“如此威风，不在边境杀敌，却在城门威慑自己的国民，城门小吏尚且如何，何况官员乎？吏治腐败，祸国殃民呀。”钗嬷嬷叹息道。
城内酒楼林立，街道迥然有序，行众多，小贩沿街吆喝，一片繁荣景象，全然没受到半点灾难的影响，和城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都说河间府富裕繁华，今一见，却也不是虚言。”太平撩起车窗帘打量着外面道。
城内骑马太过招摇，太平等都已经下马上车了，只有少安潜进了群中去打探消息。
“治理得再怎么繁华，看了刚才的那碗粥，这官如何，大概也都知道了。”梅翧哼声不屑的道。
“小姐，有个好玩的消息。”少安上车来道：“听说朝廷派下来赈灾察的巡抚大此时就在这河间府。”
太平淡淡一扬眉：“这倒有趣了，赈灾察，不往受灾的山南淮南两道去，跑这来嘛？这么好玩，咱们也凑个热闹去，钗嬷嬷，我们去河间府衙。”
车驾停在河间府衙门，少安下车递帖子，没多一会儿，中门大开，一个身穿四品
绯色官袍的中年带着五品同知六品通判领众列队出迎。
本是便装，不想惊动地方百姓，进了内堂，太平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