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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懒洋洋靠入软垫中,露出一丝无奈:“将要诞生的皇嗣,是我的孩子。”
明缘转着念珠手顿了一下,冷冷扫过来目光分明就是别想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吓人,从头到尾老实交待清楚!
太平微微苦笑,该为自己的好声誉骄傲么?这人摆明就不信自己跟淑贵君偷情嘛。
“不是淑贵君,是桃花,桃花他怀着,我的孩子。”
明缘明显的呆滞了,然后滑过一丝了然,把念珠套回手腕上,端过几上温着的参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缓缓喝了半杯,才放下杯子慢慢道:“你是说,陛下她,是个皇子?”而且还已经跟你勾搭成j珠胎暗结,而你却在这里紧锣密鼓的准备造反?
太平沉默的点头。
“你预备如何?”别看表面上只是喝了半杯茶,这人铁定已经把事情从几十年前的后位之争到先帝所出公主无一存活,再到现今局势通通理了一遍明悟在心,才平平淡淡的问出这句话的,好在是出家了,不然妖孽死。
太平挑了挑眉。还能如何?不是早说了嘛,和尚您留下给做下挡箭牌,她要进京。明缘却不容她敷衍过去:“丢下长安洛阳,带着秦川朝歌,你要做什么?”太平垂下眼睛。这人是和尚么,敏锐成这样。
别看长安洛阳秦川朝歌听起来差不多,本质也差不多,却有着细微的差别,最明显的就表现在,长安洛阳称呼君霐为:少爷,而秦川朝歌从太平七岁那年就改口叫其:老官人……换句话说秦川朝歌是绝对以太平为主必要时连君霐都可以违背的人。太平要偷偷进京,留下长安洛阳掩人耳目这没什么,但撇下长安洛阳太平身边可以用的人还一大把,大老远的特意召唤秦川朝歌回来,这就大不寻常了,明缘也是贵族世家的出身,如何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差别?
见太平沉默不语,明缘了然了,盯着女子因为被迫改了昼伏夜出习性而白得些许正常了些的脸看了很久,心中暗责一声:孽障,捻下念珠来拿在手里转了两圈,又垂眸念了一通菩萨经,才淡淡道:“我答应你,不过,你应承我一件事。”虽然早确定明缘一定会答应她,但也没想到这一副要跟着她跟到成佛那日诸事莫扰的和尚会应承得如此轻松,太平不由失笑道:“什么事我不曾答应你?要这么郑重其事的。”
“尘消烟散之日,贫僧讨一纸西行的通关文牒,殿下莫推。”太平抬头看着明缘愣住,许久,才自语般轻声道:“可我上哪给你找那能降妖服魔保你一路平安的猴子去……”
何须石猴,白马一匹足矣。”年幼时看电视,虽然总是因为猴子而对和尚不满,但对一路妖精女皇宁肯不吃长生不老的r也要d房花烛的痴迷却是理解的,那种惊艳的感觉到长大后看到贝克汉姆也再没有过,这些僧人呀,凉薄而慈悲的姿态,总是美丽得令人发指。白色僧衣的明缘,情淡泊得仿如大雄宝殿的佛,太平用佛祖捻花一样的态看着他掩眸垂下的长长睫毛,淡淡一笑。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了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我转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呀;不为修来世;只为在途中与你相见
只有明缘才有本事一本正经的把情诗念得如同经文一样枯燥,太平昂头看着屋顶泪流满面,佛祖啊,我忏悔,我本不该在您的殿堂上放肆涂鸦。
麟儿
天上仙府,地上帝王家,天上的人若高高侧目下来恐怕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论起堂皇富丽,这地上帝王的皇城比起天人的灵霄怕也是不遑多让的,尤其在深夜,千万盏琉璃宫灯次第通明之时,人间的灯火与天上的星辰呼应,更有穿梭在长廊中的掌灯宫人,二三一列,提着华丽的宫灯,落地无声的行走着,刚好及地的宫衣衣裾拖过地面,素白的手一盏盏的添油换烛,静默虔诚的情,配着巍巍皇城看来,堪称天上人间。
一身明黄龙袍的景帝迟迟不肯就寝,拖着鞋子在殿内团团转,连累得整个皇城几乎无人安眠。〃万岁,夜深了,喝碗汤暖和一下吧。”宫侍长面带忧色的端过一盅汤劝道。景帝接过,碗刚凑到嘴边想起什么又叹气放下,宫侍们交换了几个眼,却是无人敢再上前劝,无奈退到一边。
淑贵君产子,已然痛了足三个时辰了,皇嗣却依旧没有要出生的迹象,昭阳殿内宫侍穿梭,外殿御医交头接耳,人人都是情惶惶,一头大汗。帝嗣艰难,陛下慎之又慎,整整八个月的“不夜天”足见帝期盼之心何等之切,这当口,贵君与那未出生的皇嗣要有个万一,这满宫的人谁受得起龙颜震怒?昭阳内殿,怕透风伤身,门紧紧的掩着,远不如外面人头攒动,几个宫侍面上也不见慌乱之色,织锦绣缎的龙凤帷幔重重,最里面靠墙放着一张檀木雕花凤床,淑贵君正在其上辗转呻吟,任谁也想不到这凤床下会别有玄机。
一条秘道弯弯转转的连向皇城幽深僻静处一深宫,遵照“不夜天”的旨意,这里虽然偏僻却也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只是禁卫巡视自然不如堂皇主宫那么几乎不断绝的频繁,而且因为没有主位君傧入住,只几个年长宫人例行照料免得荒废,尤其显得空荡无人罢了。殿内除了两个照看灯火的老宫侍对坐着打瞌睡外再无旁人,但你若以为闯这里会比闯现在的昭阳殿轻松,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内室,一长发披散,俨然刚产子未久的产夫倚靠在床上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与秦太后僵持着。“皇儿!”秦太后微微挑起眉。正看着孩子的产夫微微侧过头来,除了脸色苍白额头虚汗,赫然跟殿上焦虑不已的景帝竟长得一般无二。
这说来也不希,像皇帝这种靶子类型的高危工种总会给自己培养几个替身的,历朝历代皆不例外,前朝有位荒唐皇帝更对此道深入研究,一气养了十几位,有事没事换着使,连朝臣都时常闹不明白堂上君王是真是假,让天下有志于刺皇一道的荆轲们泄足了气。不过以男子为替身却是罕见,眼下状态更是诡异。
皇儿,休得再说,快把孩子给父后!”秦太后上前一步伸出手去要抱走孩子。姬嬽侧身让过,依旧不肯放手。“皇儿!”见景帝还固执,秦太后有些怒了。
景帝低头看婴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过婴儿的小鼻子,色间竟露出一股爱怜,抬头目视着父亲,正色道:“儿自晓事起,无一刻不如履薄冰,近乎早忘却这男儿之身,更未敢奢望能得此天眷,父后也为人父,何忍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