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进去吗」
接过华子从手提包里掏出的四个沙包,宏往小姐作出的环状回转中,丢入了一个新的沙包。
「哇哇」
一瞬间,虽然被扰乱了回转行列,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队形。
「那再加一个。」
虽然宏一个个增加沙包数量,但小姐依然迅速取回平衡。当沙包的个数一个个增加,速度也随之提昇,快到似乎变成能切断一切的环型刀刃。
「小姐,你好厉害喔」
「谁、谁赶快帮我停下来啊。」
「啊哈哈」
看到小姐紧张的样子,千岁难得的大笑了出来。是毫无压抑的豪爽笑容。
但是,笑声却没持续多久就停下来。
「哈咳喝」
「千岁」
当发现异状发生时,千岁的身体已经因为难过而弓起来。慌忙跑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搂住她的肩。这时才发觉到无法运动又吃得少的她,居然瘦到只剩下皮包骨。
「千岁,你没事吧」
「呜嗯嘿嘿嘿。」
千岁发出十分痛苦的声音回答。
是经过不断的压缩与再压缩,才终於挤出的声音。
「我没事。」
「说得也是。不过是笑而已嘛。」
「哥哥他说得没错。」
听到开门声回头一望,华子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叫人来了吧。
「小千千。」
单膝跪立的小姐手扶着床缘,担心的望着千岁。千岁的手紧捉着被子,脸上充满不安的情。
「对不起。让、让你为我这么担心。」
千岁的脸扭曲得相当怪。了解那是硬挤出来的笑容,需要花上数秒钟。
「。」
这时,小姐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就像被人硬戴上一副冷冰冰、毫无感情的面具一般。
「千岁。」
千岁的痛苦仍持续着。剧烈的感情变化是否为促使发作的原因,现在的宏无法知晓。但最令他难过的,是自己的妹妹在受苦,自己却无法帮上她一点忙。
他现在能办到的,就只有咬牙以笑容面对。
这时,屋外传来数阵的脚步声。
看到从常盘医院急奔而来,千岁的主治医师到达之后,宏与小姐才一同回到「鸣户」。在自己无法帮上任何忙的情况下,留在这儿只是碍手碍脚罢了。
「小千千她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宏横躺在房间中央,说出了能让小姐恢复的话。
「稻叶看来你在逞强啊。」
阿基米德难得开了口。
「怪了,为什么你在千岁与华子面前吭都不吭一声呢」
「你别转移话题了。」
牠的一句话让宏有些泄气。因为除了被布偶说中心事让他有些不快之外,他的确是在转移话题。
「因为我不喜欢随便把心事表现出来。」
宏像是无可奈何的如此说着。虽然闷在心里不说也是可以,但如果有人能听他说说心底话,感觉上会舒服一些。
「因为,如果我露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那千岁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我不喜欢这样。」
「可是小千千现在不在这里啊」
就是因为不在这里才更要注意啊,宏加重了语气说道。
「如果平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要是一遇到像今天这样的情形,我就会。」
「压抑不住心中的不安与焦躁吗」
阿基米德替宏说出那自己说不出口的话。牠所说的一字一句,宏无法做出任何反驳。
「正如同你在压抑自己一般,那孩子也同样在勉强自己。」
「这我都知道。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无论是悲伤与不安,还是欢笑与哭泣,想正面去面对他们的时候,得要有相当的觉悟才行。」
「。」
看来阿基米德的这段话并不是只说给自己听,而是有更深的涵义包含其中。
「对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小姐有些顾忌的说了这句话。
「什么问题」
「就是你为什么会住在鸣户里呢小千千住的地方应该是你家没错吧」
「那里不是我的家。」
「咦,可是。」
「其实我。」
宏这时坐起身子,开始缓缓道出自己的境遇。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住在收容失去双亲孤儿的孤儿院里。」
「可是你爸爸不是还活着吗」
「话是没错。不过虽然我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但我不认为和他是真正的父子。」
宏边这么说,边想起了从前。
回想起父亲当时对他说的话。
宏你离开这个家吧。
这句话,是宏在母亲去世的第二天亲耳从父亲口中听到的。
这样下去,相信我的妻子一定不会给你好日子过。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一个新环境,这一切也是为你着想。至於千岁你就不用担心了。她因为有病在身,所以别人自然就会同情她。而且,她的身边有护士照顾。
真是委屈你了,有个像我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
这是父亲对宏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谢罪。
至於促使宏必须前往孤儿院的间接原因,父亲的正妻已於去年亡故。虽然自己对她并无特别好恶,但到头来宏从未见过她的笑容。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当宏说完时,小姐像是听得入迷到忘了呼吸般,长吐了一口气。
「可是你离开这里之后,家里就只剩小千千一个人了呢。」
「说得也是。」
宏望着天花板简短的回了一句。
小姐说的话,这时似乎刺痛了宏的心。
数天后。
担心千岁病况的宏,接到家里来的电话让他十分紧张。
但听筒另一端传来的,却是令宏料想不到的讣闻。
当天清晨。
父亲嚥下了最后一口气。
铃铃。
从放下听筒的宏背后,传来旅馆吊在窗边的风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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