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正中的紫铜鎏金博山香炉里散发着丝丝缕缕舒缓的白檀香气,烟雾四散,贴地游走满殿。
苏舜歪着脸靠在引枕上审视着还未收走的棋子,饶有兴味:“这局虽是端华输了,这棋路却是极妙的,有几手巧思,朕犹不及。”
范端华闻言,倒是嗔了她一眼:“陛下惯是会哄微臣的,杀得微臣丢盔弃甲还要来夸人,可是要微臣自认技不如人再不和陛下下棋才满意?”
苏舜近日只是处理些不打紧的事情,再回来逗逗女儿,心满意足,从里到外都柔和的不得了,再加上两人少年夫妻从来恩爱,范端华多少不做的事都在她面前做尽了,被惯得撒娇撒痴,很有一番别味的风情。
闻言倒也不恼,笑笑在他脸上看了一遍,方说了一句:“夫君何必自谦,若说起丢盔弃甲……还有谁人能让朕更满意?这般妄自菲薄,可是不好。口是心非,就该好好验验。”
范端华还有什幺不明白的,见自己只说了一句正经话就被她这样取笑,登时脸红了一片,羞怒道:“胡说什幺,青天朗日的!”
说罢就扭了身背对着苏舜坐着,赌着气再也不肯看她一眼。
苏舜正在开怀大笑之时,门口犹犹豫豫蹭进来一个宫侍,毕恭毕敬行了礼,怯怯弱弱道:“启禀陛下,启禀殿下,季侍君宫里来人说是季侍君病了,烧得糊涂,求见陛下。”
苏舜顿时收了所有笑意,冷冷的看着显然极不情愿进来传话的小宫侍,一言不发。
范端华也没了玩闹之心,目光沉沉回身看了一眼苏舜,同样什幺都没有说。
过了片刻,苏舜理了理垂下的发丝,淡淡冷冷道:“既是病了,请太医开方子就是,叫朕做什幺?传朕的口谕,既是病了便该修养才是,近日也就不用出门了。”
竟是禁了足。
小宫侍又唯唯诺诺的出去了。范端华看着没什幺波动的苏舜,叹了一声:“他虽不知礼数,却也在所难免,陛下不必生气动怒。”
苏舜执起他的手,笑笑:“不懂礼数就是要吃亏的,来你这金瓯宫叫人,将你当成什幺了?难不成朕还要伙同他打你的脸幺?”
范端华垂首,顿了片刻才说道:“陛下为了微臣做的事情,微臣都知晓。于此,微臣心中有个计较久矣,如今也就说了……那圣使容颜不俗,品质端方高洁,又是这样大吉的命格,若是待在山上一辈子岂不可惜?不若迎进宫来……”
话没说完,他就停住了,抬头看向苏舜。见她只是若有所思,并未生气,不由惴惴不安。
他终究是妄自揣测了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