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名气也好,没没无闻也好,左右不
过是个杀手而已。等到你或者我变成尸体,名字有什么意义?」
「我姓尤名大白,」他仍然报出名来,又道:「唔,你的朋友似乎真有两下
子,已经把我的伙伴迫退三丈有多了。」
我连眼皮也不眨一下,我早已从步声听出了,那里还用得着转眼瞧看!其实
我还听得出齐人的敌手后退时步伐齐整,既沉雄又稳健。可见得他乃是
有意退开,
使我和齐人分开得远些。
他们的心意,以及功力造诣,我几乎可以像看图画一样看得清清楚楚。我现
在只希望齐人能够沉得住气,能够抵挡得住敌人开头最锋锐的三次攻击。
而我当然也要想法子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我声音提高一点,道:「尤大白,你和你的伙伴到底想杀死谁,是齐人?
我?或者我们两个?」
尤大白道:「你本来不在我们预算之内……」
我笑笑道:「那么你们大可不必把我拖下水,你们何必替自己多找麻烦?」
尤大白道:「你的轻功我们已见识过三个晚上,我们都很佩服。我们猜想你
和齐人还没有很深关系,所以如果你肯退出,我和潘威兄自是求之不得。」
敌不动,我亦不动,只耸起耳朵聆听。「呛呛呛」一连三声过处,我听到齐
人喘气的声音。
我问道:「齐人,你还没有被人家收拾掉吧?」
齐人答道:「还好,我总算逃过他三板斧。但我左肩还是挂了彩。」
话声倏歇,但兵刃飞舞以及交击之声却听得很清楚。我知道齐人已施展衡山
秘传的「闹天宫七十二式」,暂时抵挡住潘威的短斧。
我手指已充份准备好,任何一剎那都可以抓住刀把拔出宝刀。正因如此,敌
不动,我仍然不动。
尤大白皱眉道:「你到底是谁?」
我耸耸肩,道:「我是艾可,我从不改姓换名。但这一点你只好等来世才能
够证实了。我意思是你这一辈子绝对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你师父大概是凤阳老九
吧,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千万别碰练过‘千刀一斩’的人呢?」
尤大白吃吃道:「你难道已练成‘千刀一斩’,你才几岁?你当真竟能练成
御刀术的千刀一斩?」
我第三次耸肩,道:「空口讲白话没有用处,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愿意被我
一刀斩开两片,抑是愿意断手断脚等候仇人上门杀你?」
尤大白声音干涩,道:「两种都不是我愿意的,但如果非选择不可……」
我截断他的话,道:「你想选择,首先告诉我雇主是谁?你反正不能接生意
了,就算失了信用也不要紧。」
尤大白忽然冷笑,道:「你究竟使得出使不出千刀一斩还是大大疑问。你未
能证明之前,我为何要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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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共说了三句话,我那一口真气已经全身流转了一大周天。我精力弥漫得
几乎迸裂白玉般的肌肤,所以随之而来就是行动!
我五指温温柔柔的摸到刀把,拔出宝刀!
事实上,一切动作都快逾电光石火,所谓「温柔」,只不过是我自己的感觉
而已。
「夜鸣刀」发出清越龙吟,响澈千山。宽厚刀身化为一道银色匹练从天而降。
我的心魂血肉全都化在这道银色暴流内——「千刀一斩」。
尤大白的毒龙爪剎那间施展出三种不同门派手法,一共使了七招之多。一时
满天尽是火树银花,眩人眼目。
但夜鸣刀倚天长虹般一斩之威,斩散了弥天漫地的金光。
磐然一声大响,刀光爪影蓦地完全消失。我看见尤大白右手右脚都跟着身体
分了家。但这个家伙确实算得上是一条好汉,因为他只剩下一只脚,还能够站得
稳如泰山。
他喃喃道:「当真是铁胆刀徐龙飞‘千刀一斩’……」
我微笑道:「不是徐龙飞的,是中原绝学,是轩辕黄帝五千年前传下来的秘
传功刀法。」
我没有问他信不信,也没有追问他的雇主是谁?我漠然再瞧他一眼,转身向
数丈外正在激斗的两个人行去。
齐人的一对判官笔招数细腻绵密,功力也算深厚。可是高大健硕的潘威,手
中短斧风起云涌雷电交加,勇不可当。每一斧凌厉凶猛抢攻,斧斧不离敌人要害。
潘威这种纯以攻击为主的打法,武林中并不少见。但斧斧不离要害,亦即是
说只要一斧砍中的话,必定取敌性命,则是杀手作风了。
一股真力尖锐如剑从我左手食指指尖射出。
齐人本已躲不过潘威这一斧,但潘威斧势忽然一滞,齐人便有机会斜斜跃开
数尺,顺便一笔插中他左胁,笔尖虽只插入两寸许,对潘威来说却不是小事了。
潘威提斧当胸,挺立回头望我。
我微笑道:「我击败了尤大白,你居然还不知机,不会赶紧夹尾巴逃跑,所
以我不能原谅你。」
潘威现在也应该撒腿逃跑才是,但他没有跑,还很凶地瞪眼睛,我当然知道
他其实是跑不动了,倒不是不怕我,所以这回我并不怪他。
潘威道:「你用的是什么刀,你倒底是谁?徐龙飞的‘刀’怎会在你身上
出现?」
「我是艾可,刚才我也告诉过尤大白,我使的轩辕刀不是徐龙飞所创,所
以他和我都学会这门绝艺并非希之事。」
潘威道:「那么你的指力呢,你指力如剑,明明刺伤我腰间要害,但我同时
右手‘曲泽穴’一麻,斧势为之挫滞,这是他妈的那一种邪门指力?」
我没有告诉潘威,也不作解释,一来没有必要,二来我也不想齐人知道我为
救他一命而不惜损耗大量真元,我不希望他感到欠我太多。
我缓缓移动身子走开,齐人在后面跟了过来,他默默想了好一会才道:「你
像无法猜得透的仙子,而我则是凡人,我不得不向你告别,但我仍然要告诉你,
我此生已无遗憾!」
他低沉迷人声音中蕴含无限恳切真诚,我了解他的感受,亦不怀疑他的真诚,
然而这到底是悲剧的某种形式,因此我微感心酸,并且掠过寂寞之感……
*** *** *** ***
我对寂寞之感真是熟悉不过,远自我十二岁之时,就已深深尝到,所谓寂寞
并非单纯指孤独没有友伴之意,而是心灵上的空虚迷惘,即使有几百人一千人围
绕你身边,但若是心里空虚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