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路转峰回（下）
2019-7-14
一间静室，二
对坐。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丁寿少见的色肃穆，一本正经。
沐浴更衣后的戚景通，虽然面容憔悴，仍是腰板笔直地端坐椅上，语调平稳
的叙陈经过。
「南京银库提出的银子押送码
时，运军不慎打翻了一只箱子，成堆的银锭
滚落出来，当时末将便在一旁，听出了银子声音不对……」
「声音？」丁寿道。
戚景通点，「是声音，末将在山东任职时曾查获过一起假银案子，对辨别
伪银之法略知一二，散落的银锭撞击之下有空心
声，当是包壳银锭。」
两一旁的木箱内，便是由歙县起获追回的漕银，丁寿随手拿起两个，贴在
耳边互相敲击数下，果然有空心声。
连着换了几锭，个个如此，丁寿丧气道：「这用什么做的？」
「手法不一，或用铅
有异；最不易辨的便是银内灌铅。」戚景通解释道：「此法费时费力，但铅银重
量相若，若不剖开，实难发现端倪。」
丁寿取出屠龙匕，信手一挥，将一个银锭分成两半，中间果然是铅块。
他
的，丁寿心中暗骂，原来自己
窟，舍生冒死，抢回来的是这么
个西贝货。
「为何不当即禀明？」
「缇帅明鉴，能将五十万两漕银偷天换
而不被知，其后该是如何庞大的
一
势力，又有多少大物牵扯其中，末将委实不敢声张，只恐打
惊蛇，误国
误己。」
「其时平江督促起运之令甚疾，末将一来不敢贻误军令，二来怕落有心
眼中，以至两误，便令钱毅押解先行，末将则以查核漕粮之名暗中调查……」
戚景通苦笑，「不想银船江上被劫，平江不问
由便诬在下勾结贼，遗失
漕银，下狱拿问。」
「你没向陈熊陈明利害？」
看见戚景通一脸苦涩，丁寿了然，「你怀疑陈熊？」
「平江应无力
手南京之事，但催解之迫令生疑，倘若其果真参与其中，
末将不啻自投罗网，在下实不敢用身家
命冒险，况且……」
「况且你说的话，陈熊也未必相信。」丁寿哂笑，「八成他还会说你攀诬同
僚开脱罪责，罪加一等……」
戚景通不答，显是默认。
唉，二爷莫不是天生劳碌命，丁寿心底哀叹，突然又不无恶意的揣测：白莲
教的那帮傻瓜，如今是怎么一番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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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宫殿内。
数名白袍匍匐在祭坛石阶之下，不敢抬，他们身侧是几十
掀开盖子的
大木箱，里面装的正是失窃的漕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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沷怖頁、
高高的石座上端坐着面罩弥勒面具的白莲教主，手中正把玩着一个银锭。
「罗堂主，这便是你们处心积虑，多方谋划得来的官银？」声音平静，那枚
银锭却已变成了一块银饼。
「属下等失察，请教主降罪。」银饼滚落到石阶下，罗堂主为首的一
连
连磕请罪。
「降罪？」白莲教主冷笑道：「降罪之后，方兄弟能死而复生？还是这些假
银可以变成真的？」
「属下等该死。」众冷汗淋淋，伏地不起。
「大智分堂只会说这一套么？」白莲教主支着问道。
「启禀教主，漕银之事虽说失手，可也探出还有一势力参与其中，伪明失
道寡助，覆灭之期不远。」
「你倒会开脱。」白莲教主冷哼一声，「家得了实惠，咱们却成了靶子，
还能沾沾自喜……」
罗堂主额紧贴着冰冷地面，不敢再言。
「举事之期近，兵马钱粮如何筹措，你可有个章程？」
听了教主不再追究，罗堂主长出一气，赶忙道：「教主放心，属下已有安
排，虽不及漕银数目，也可作小补，另可省却一笔费用。」
罗堂主小心偷瞧石台上的反应，座位上已空空如也。
「好自为之吧。」声音在广阔地宫中来回飘
，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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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抔黄土，三两离。
三杯薄酒倾落尘埃，丁寿轻声道：「我以为你们姐妹不会来。」
「今是他的七，我毕竟欠他一条命。」郭飞云幽幽道。
「燕子门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必偿，他既是助我们姐妹报仇而死，又
救了姐姐的命，给他上柱香有何不可。」郭依云声音清脆，又急又快。
丁寿回身，看着双目含愁的郭飞云和绷着
面兀自硬气的郭依云，哂然一笑，
让出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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沷怖頁、
郭氏姐妹将纸烛摆放在坟前，寒风吹过，冥钱飞散。
「我真不明白，这是善还是恶？」郭依云拧着眉，不解道：「他剿灭白
云山、抱犊寨，心狠手辣，血案如山，与郭家仇似海，这样的大恶却又能拼
死保护姐姐命，如非亲眼目睹，真是不敢相信。」
「他不是好，却是个好部下。」丁寿负手，叹了气。
「杀你父亲，屠戮白云山、抱犊寨，是领了陈熊之令；保护你二周全，同
样是奉我之命，他只是尽心将命令
待的事做好。」
「哼，你们这些衙门里的做公的都是铁石心肠，看得比纸还薄，举手杀
，翻脸无，庄椿是，方未然是，你——也一样。」郭依云也不知为何突然语
气里带了一丝悲愤。
「二妹……」郭飞云微微摇，止住了妹妹话。
「郭二小姐这话说得透彻，与国法本就不可得兼，方未然进公门十几
年，秉公执法，铁面无私尽皆知，可为了心中那虚无缥缈的念想，便做出种种
丧尽天良的事来，可见——这要不得。」
「你……」郭依云竟无话可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吃官家饭的，张
讨嫌，伸手惹憎，世故并非不懂，却绕不开一个」天「字。郭姑娘，若
讲，天道便要
了。」丁寿道。
「一派歪理，姐，我们走。」郭依云拉起大姐，便要离开。
「白云山基业已毁，你们还有哪里可去？」
「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郭依云反问道。
「也对。」丁寿洒然一笑，取出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