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除非你随我一同回去。
”慧仁断然拒绝。
“那我就不陪你啦。
”慧庆哈哈一笑两只肥大僧袖凌空一抖纵身一跃而下。
失声惊呼慧仁急忙奔到山石上只见慧庆犹如弹丸般在断崖陡坡上急速跳跃每将落下便将僧袍向落脚处大力一挥瞬间面尘土飞扬他整个人便迅速借势飞起如此纵跃起落下山之势甚快几息间便不见了踪影。
自忖无力追及慧仁默默不语凝望山下犹如炼狱般的洛川城取出念珠盘膝而坐虔心诵起了《藏菩萨本愿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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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蜿蜒洛水河谷曲折向南的黄土丘陵沟壑间一队千余人的官军疾疾前行。
队伍前锋数十骑率先开路当中一匹骏马上端坐着一名魁梧军将正是延安府巡捕指挥陈正。
此时陈正冷眼扫视着身后军马极为不满道:“行军太慢了这般下去赶至洛川已是天黑如何收复城池!”
身旁马上一个百户小心道:“将主弟兄们已然尽力了这不到两日奔出了近二百里后面还掉了许多不如将息一阵再赶路不迟这样下去便是到了头也难以作战啊。
“哼二百里?其中可是有一百多里的官道营中这帮废物怕是懒散惯了连军都行不得了!”
陈正虚空甩了下马鞭吓得那个百户一激灵陈正倒是没有要打他的意思这人是帐下内丁出身比旁人要来得亲近此时用人之际若连亲信将佐都存了疑虑还如何带兵打仗。
“在这一条狭长的山沟沟里如何休息待出了谷自有他们休息的时候左右不过是一帮子乱民手到擒来这等天上掉银子的好事若是等那班贼骨头逃进了山里再想得首级可就不易寻了!”陈正马鞭指着前方谷缓声说道。
“遵令。
”身边几人立即催马在队伍前后转了一圈将陈正的意思传达下去声嘶力竭鼓舞士气。
别说这等说辞还颇有效果延安府卫所军不同操班军可以分季北调大边戍守有拿鞑子人头立功的机会平日也没什么油水可捞这内乱民的脑袋虽说不值钱十个也不见得比上北虏一个可真鞑首级又岂是容易取的许多边军丢了性命一辈子也未见能拿到一个相比起来还是乱民的人头拿得容易便宜点又如何多杀几个就是了。
眼看手下儿郎士气高昂都加快了行军速度陈正志得意满暗道知府大人真是小心过头竟然相信锦衣卫与田清那老废物的一番说辞什么白莲教匪起事大明朝已经多久没听到这些家伙的名字了充其量几个白莲妖人趁势煽动一帮子饿得站不起来的草民闹事而已分明是那姓丁的想把事情闹大趁机捞取功劳而田清那老家伙为自己治事不严脱罪的借口罢了。
这些大头巾们做事就是瞻前顾后自己再三陈明利害洛川是延安府鄜州治下若是让那姓丁的从边镇调来兵马平乱这功劳归了人家不说丢城失的罪名可是实打实的扣在延安文武官员头上而今朝中摆明在清洗杨总制在西北的羽翼势力连刘宪那等封疆大吏都难得保全你区区一个知府还要亲手将把柄送到人眼前不成!
好说歹说知
府赵楫总算同意出兵延安归属延绥管辖同为九边之一虽未临御虏一线可毕竟也是边城要塞这帮军将便是为了对敌时多几分保命成算在盘剥士卒上也都稍微克制旗军远不如内卫所逃亡严重空额数量不大陈正平日巡贼捕盗也有几分手段威望这一番在府尹赵楫推官赵继宗等文官大开府库积极配合下的紧急动员陈正出城时已浩浩荡荡足有两千三百人马。
兵甲齐全手下儿郎平日也未少操练陈正自问便是洛川小县全民皆贼靠这两千兵卒也可一鼓荡平。
千算万算陈指挥漏算了道路一条陕西官道以省城西安为枢纽连接各处州府要隘自入延安府经宜君、中部、甘泉等县直通绥德州抵达榆林道路宽阔平整足可供大军往来及军资运送偏偏这官道是不经过洛川县的。
前面一百多里官道自是一帆风顺自进了千沟万壑的洛川县境军中便是叫苦连天陈正立功心切一日间便跑出了一百里他有马代步大多数军卒可是靠着两条腿跟在后面吃土还未见到洛川县城这出发时的人马便稀稀拉拉少了将近一半。
陈正也不顾掉队人马只是一味催促前行在他看来便是有这千余兵卒也足够平乱方了君不见隋末张须陀只领八骑便在历城县大战裴长才、石子河的两万义军那洛川县顶破天能凑出一万人来?
千辛万苦爬出了沟壑纵横的黄土丘陵入眼之处平野广阔正是洛川特有的高塬风貌全军自陈正以下总算是松了口气。
“歇息半个时辰然后全军开拔本将今日要走马取洛川。
”一路辛苦的陈正倒是心气正高一副古之名将气派。
手下军卒也不用旗牌传令早已横七竖八躺卧了一捶打着如同灌了铅的大腿一个个心中咒骂:还以为这些当官的转了性竟破例预支了三日行粮谁想要来受这个鸟罪那几个铜子儿怕是连膏药钱都不够!
陈正自不知手下军兵所想他也懒得操心这些此时他正盘算着若是平乱顺利自己的官职也该升上一升若是再使些银钱打通兵部关节最好能活动到江南去这鬼方吃黄土的日子已然受够了只是不知武选司的杨大人胃口如何嘿嘿少不得要多杀几个‘乱民’再缴获些‘贼赃’填补亏空了……
陈正正自胡思乱想忽然见前面派出哨探的心腹百户正匆匆打马而回。
行军匆忙陈正也无暇按照军中常规派出多路塘骑只是命这个内丁出身的百户带领几个兵士在前面探路此时见他出去一行八人只有一人得返远远望着还是一脸惊慌之色不由悚然一惊只觉不好。
“将主快!快结阵迎敌!”离得稍近那名百户嘶声高呼。
不用他出声提醒陈正已然见到百户身后黄土飞扬总有数百骑由多个山丘后冒出正向这里驰骋而来。
这些骑士衣裳杂乱队形更是散乱不堪只是任由道路崎岖不平无论马上怎样颠簸个个如同黏在马背上一般挥舞着手中弯刀嗬嗬怪叫如同狼群肆虐。
“马贼!!”陈正干的便是捕盗抓贼的活计自然识得来人行迹若是平时遇见官军结成阵势几轮箭雨过去再多的乌合之众也只有作鸟兽散的份儿可如今……
陈正扭头看着疲惫散乱的队伍心中升起浓浓悔意实在不该求功心切不恤士卒如今这样的人马如何迎战!
“起来快起来结阵!”事到临头懊悔迟陈正现在只有拼命踢打手下喝令各队官长整肃队伍迎敌。
若是一直铆足了劲赶路还好此时兵士稍歇正是浑身酸软无力纵是有心应战也提不起劲来队伍还未曾全部集结那犹如狼嚎鬼叫的声音已到了近前数千只奔腾的铁蹄毫不停息闯入人群之中。
黄土高塬上立即血肉横飞惨叫声四起陈正脸色惨白似乎明白过来洛川乱贼的确没有隋末裴长才等人的声势可自己也绝不是张须陀那等名将。
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一个黑脸大汉纵马而来手中沉甸甸的镔铁长抢正对着自己胸口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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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绥重镇绥德。
城中一间三进宅邸五脊六兽穿廊虎抱建得雄伟堂皇此时在第三进院落的正房内府中主人正在会客。
“缇帅来意下官已然明了请恕下官难以从命。
陕西都指挥同知分守延绥东路参将戴钦生得龙威燕颔堂堂一表此时轻抚唇上短髭连连摇头。
“白莲教匪屠城殃民戴将军难道要坐视不顾么?”丁寿寒声问道。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