呗,不明白是咋的」她突然扑向老六:「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我怎么瞎了眼睛就跟了你!你连自己孩子都不要……」老六措不及防,被她一把抓在脸上,留下几道澹澹的血痕。
「我你妈的,你敢挠我!」老六也是动了真火,薅住她的
发一个
掌扇在她脸上:「小
崽子你他妈长能耐了是不」张晓芬的力气完全不能和他相比,被他薅着
发一边打一边拉出了门。
她哭嚎着,却阻挡不了老六的拳落在她的脸上和身上。
老六把她拖到门外,抬腿就是一脚:「你个贱货,痛快点给我滚犊子。
没事儿他妈找削,我!」张晓芬痛叫一声,被踹得滚着撞到对面墙上才停下来。
他嘴里的烟倒是被她扒拉折了,呸的一吐掉烟
,转身进了屋。
张晓芬呜呜的哭着,听见门被摔的咣一声响。
她浑身是土,披散发,一只眼睛也封上了,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走到胡同
,把一个蹬着三
收
烂的老
吓了一跳:「哎呀妈呀,丫
啊,你这是咋的啦?」她只觉得肚子拧劲儿似的疼,哑着嗓子说了声:「大爷,他他妈就是个王八蛋……」就眼前一黑,软软的倒了下去。
从遥远的黑暗里,像是有在说话,却又什么都听不清。
老六狰狞的脸在黑暗中晃动:「把孩子流了去!」张晓芬哼了一声,悠悠的醒了过来,感觉晕脑胀天旋地转。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被子。
斜上方有个铁架,挑着两个药瓶,一根透明管子从其中一个瓶垂下来,中间有个小空囊,一滴一滴的往下淌着药水。
她抬了抬手,管子另一端扎在她右手上,粘了两条胶布。
她只睁开一只眼睛,另一只怎么用力也睁不开,胀胀的发疼。
浑身上下也哪都疼,尤其是肚子,闷痛着往下坠,像是里面揣了块石。
床边坐着她妈,垂着,肩膀一耸一耸的,正在低声抽泣。
她开说了声:「妈」只觉得自己的嘴唇和嗓子像是
得快要裂开一样。
「芬儿你醒啦!」她妈勐的抬,她看见一双红肿的眼睛:「你可吓死我了啊呜呜呜……你怎么弄成这样啊呜呜呜……」她的眼泪也流了出来,顺着脸淌到枕
上:「妈……我这是怎么了……」对面的门一开,进来个护士:「哟,醒啦,别哭别哭,病
现在需要休息」继父跟在后面走了进来,搂着她妈安慰了几句,带着她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还用一种复杂的眼看了看她,倒是一句话也没跟她说。
在医院的床上躺了三天,她才有力气坐起来。
收烂老
没丢下她,而是用三
车把她送到了附近的矿区医院。
有个大夫认识她继父,于是辗转着又找来了她的家。
她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左眼水肿,轻微脑震。
最主要的是——她流产了。
最新找回最新找回4F4F4F.COM最新找回4F4F4F.COM老六门前那一脚正好踹在她的肚子上,到医院护士给她脱衣服时,她的裤裆都被血染透了。
这倒是遂了老六的意。
她妈见她好了起来,几次骂她,都忍不住差点要扇她耳光,还是继父拦着才没打成。
闺十五岁就跟别
上床,还怀了孕,结果只剩一
气被送进了医院,闹得沸沸扬扬,整个矿区都知道了。
这换成哪个妈也受不了。
她自己也是心如死灰,身体上的创伤还不算什么,心理上却是大受打击。
继父当时报了警,警察的说法是要按故意伤害算的话,至少需要张晓芬的证词,而当时张晓芬还在昏迷中。
后来老六家派来谈了两回,她妈倒是疯了一样要把老六抓起来,但继父最后拍板拿了主意,私了。
外面所有都
了套,只有她躺在病房里,冷冷清清的。
一个礼拜后,她回了家。
按照惯例,还得在家至少待上三个礼拜。
流产和生孩子一样,都得坐个月子,不然身体娇弱,容易落下病根。
她妈整天冷着脸,继父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这一个月下来,毕业考试她也没赶上,后来还是继父找给她弄了个毕业证。
一个月后她开始偶尔出门,发现虽然当面没说什么,但背后总是有
指指点点。
别看她的眼也别别扭扭的。
她后来也想开了,自己这回算是彻底出了名,当地管她这样跟男
搞的
叫「
鞋」,带累着她妈和继父在外面脸面也无光。
没过几天,又有两个警察找上门来。
说是国家领导有指示,开始全国范围的「严打」,老六已经被抓进去了。
一个警察在里屋给她做了很久的笔录,要求她详细的说了一遍当初怎么和老六在一起以及相处的经过,包括后来如何挨的打,又怎么流的产。
然后有选择的记了几大篇。
另一个警察在外屋,继父陪坐着喝茶。
警察走后,她妈倒是跟她简单说了几句话,她这才知道,当初被她带打了的那个外校
生举报说她和「六虎」是一伙的。
后来继父动用脉,以她流产时报过警为理由,把她定
成了「六虎」流氓团伙的受害者。
两天后市里召开公审大会,她闲着没事,也上街去看热闹。
只见一熘的解放卡车从路上开过去,斗子里全是,俩警察中间按着一个被双手反绑的犯罪份子,脖子上还挂个大牌子,写着姓名和主要罪状。
第一辆卡车上赫然就是「六虎」,一个不落。
她仔细看了看老六,他发
蓬蓬的,穿着一件脏不拉几的衣服,脖子上的牌子写着刘X全,强
罪、流氓罪、聚众斗殴罪等等,名字上还用红油漆画了一个大叉。
其他等罪名不一而足,都蜡黄着脸,被按着脑袋脸朝地面。
第二辆车上的却吓了她一跳,二嫂和三嫂也被
架着,脖子上的牌子写着「李X红,王X丽」下面的罪名是流氓罪,倒是名字没被画叉,只在脖子上还一
挂了一只高跟鞋。
三嫂哭哭啼啼的,不时挣扎一下,又被旁边的警察摁住,二嫂倒是面无表的低
站在那里。
所有被拉到了火车站前,那里是公审大会现场。
审判员在台上挨个宣读了各
的罪行和判决。
犯罪份子们在台下站成一排,反绑在粗铁管子焊成的架子上。
不时有朝他们扔臭
蛋或者菜叶子,也有的孩子扔石
。
三嫂被白菜帮子打了
发,还在不住的哭泣。
二嫂鼻子被半拉萝卜砸出了血。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六虎」被判了死刑,二嫂和三嫂分别劳动教养十三年、十二年。
之后所有又被押上车,在市里游了一圈街。
然后死刑犯拉到郊区立即枪毙,其他犯则被拉到西城区的看守所,准备移
给监狱和劳改农场。
张晓芬没去跟着看枪毙,重脚轻的回了家,整整一宿没睡。
她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和老六打那一架,很有可能自己今天就也会在那些车上,脖子上挂个牌,然后被判几年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