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方式依旧影响着他现在的行为。
瓦妮莎的孩子们,包括苏逸,都在叁楼有固定的卧室。祝笛澜回来以后,也给她安排了一间。二层都是大会客室和舞厅。一层的角落里都是佣人和管家们的休息室,以及保镖的卧室。韩秋肃的卧室也安排在这里。
对这相对简陋的环境,他倒是不在乎。只是内心对欧洲老贵族这种阶级分明的陈规旧习翻了个白眼。
他们翻遍了一层,又去二层的宴会厅。终于发现宝宝舒服地眯在钢琴凳上。
韩秋肃把它捞起来,“你倒是不认生。”
“需要我把它带去伊丽莎白小姐的房间吗?”管家伸出手,想要接过猫。
“不,你不会想抱它的。”韩秋肃憋着笑摇头,实在不好意思让这温和的老管家被猫咬,“我送到祝小姐——”看到管家的表情他改口,“伊丽莎白小姐的房间去。”
他啧啧嘴,还是不习惯她这个称谓。
管家一直带他到叁楼,打开房门,看着他把宝宝放在床尾的长凳上。
韩秋肃直起身,发现管家的手还握在门把手上,开着门,等着送他出去。
他想了想,“我……得准备猫砂……”
“已经准备好了,韩先生。”
他抿抿嘴,只得离开房间。心想这做派把他弄得束手束脚。
管家下楼忙自己的事去了,韩秋肃跟在他身后,佯装要回一楼,在楼道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又折返回叁楼去。
屋顶上有怪的声音,像是弹珠时不时掉落一地。
窗外有轻微的风声,吹着木质的窗户边框,似乎总有碎裂声,像丝线一样绵延地拉过去。
祝笛澜依偎在他怀里,刚闭眼,就听见这轻微的响动。她不在意,本想继续睡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看他。
即使是在黑暗中,她也看见了他微微拧起的眉头和挣开的眼睛。
“你不睡吗?”
“嗯?影响你了?”他搂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你睡吧。”
她轻笑,“是因为这声音吗?”
“是。”
她也看向天花板。因为古老,这栋建筑的层高非常惊人。卧室面积不大,比不上他们在日内瓦住的现代化别墅,但是向上看去,幽深得像看不见尽头,足有四五米高。
天花板上刻着古老的花纹,此刻看不清。
他似乎又有不安全感了,祝笛澜的手放在他胸前,安慰道,“把灯打开的话你会觉得好点吗?”
“不,没有那么严重,让我习惯下就好。”
“有个小夜灯,那边还有蜡烛……”
他把她的手拿到唇边,轻轻一吻,“没事。”
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轻笑,“这种古建筑里有怪怪的声响,是很常见的,你知道这个吧?”
“嗯,知道。”他侧过脸,“笑什么?”
“你……是不是怕鬼?”
韩秋肃也笑出声,“你觉得我信这些?”
“我不知道嘛……你……是不是真的……除了担心陌生环境的安全,是不是也……”
他发现她竟然真的在担心,笑意收了起来,半坐起身,认真道:“我在你眼里是这种形象?”
“不是,”她也跟着半坐起,搂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哄,“我……我与你没有了解到这一步……”
韩秋肃欲言又止,与她对视许久,忽然下床,拿起烛台上的打火机,把床头壁挂上的叁根蜡烛点起来。
小巧的卧室里有了昏暗的光线,映出他们的脸庞,氛围很温柔。
祝笛澜看看睡在床尾的宝宝,它侧卧着,睡得很香,这光亮和声响没有影响它,她才放心。
“你说得对,”韩秋肃坐回她身边,“我们认识很久,在一起也很久。但你并不了解我。”
“对不起……”
“不,”他拉住她的手,“不是谁的错。我主动追你,很快爱上你。我真心给了你,却在各个层面撒谎,那时候不想吓跑你。”
她微笑,“我也没说几句实话。”
韩秋肃自嘲地一笑,“我当初真以为,遇到你是老天让我金盆洗手的信号。”
祝笛澜原本依偎着他,听到这里,她的身体微微挪开些,笑也凝住了。她犹豫地看看他,“我……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对你不好……”
“什么?”他原本很开心,忽然意识到不对,赶紧拉她,“我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你选的不是我,在你身边是何种角色,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她依旧过意不去,“我不是利用你……但我确实没法给你一个家,我连给顾宸和妙妙一个正常的家都做不到……”
“嘘,没事。”他摸摸她的脸颊,制止她的话,“现在这样很好。”
“如果你爱上别人,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好吗?”
他笑得愈发温柔,“好。”
他心里有答案,可他不必说。他们都在让对方安心。他想要一点爱情,但他不逼她。
她给他的幸福有限,他也不与她在这个问题上来回扯皮,干脆顺着她的话说。她果然开心了,重新挽住他的手。
“那我们应该怎样增进了解?”
“首先,无论者,我不信鬼,也不怕这些,”韩秋肃指指天花板,“我警觉是惯性,即使在这种看一眼都觉得阴森的城堡里也是一样。”
她欢快地笑,“不害怕吗?你要是害怕,我会觉得你还挺可爱的。”
她眼睛亮闪闪的,笑成弯弯的月牙。韩秋肃着迷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不害怕任何事,不喜欢别人这样开我玩笑。但你笑起来太迷人了,所以你可以。”
她笑得愈发快乐,“你有时候觉得你很严肃,可你对我很包容。哪一面是真正的你?”
“嗯……”他想了想,“我很少开玩笑,大概是因为我没什么幽默感。”
“没有害怕的事?”
“完全没有,”他握住她的手,“就是有点软肋。”
“这对职业杀手来说很糟糕,对吗?”
“是,就算我在乎你,我也不能表现出来。”他的思绪缥缈了一下,这一切恍如隔世,“在瑞士这一年,我懈怠很多了。”
“你的直觉还是很可怕,我不能偷偷看你,就像上次。”
“嗯,让我保留一点旧生活,我否则我不知道怎么定义自我。”
她安慰地搂住他,“当然。”
“换我问你。”
“好。”
“你每次去跳那个拉丁舞,跟那个干瘦的洋鬼子贴身搂着,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拉丁嘛!”
“贴得那么紧!”他一把搂住她的腰,嘴唇贴上她的脸颊,“脸都贴那么紧!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拼命忍住才不揍他!”
祝笛澜爆发出大笑,靠到他肩膀上,边笑边骂,“好烦!”
她的爱好很简单,不过是画画和跳拉丁。画画就自己在房间里瞎鼓捣,拉丁是双人舞种。以前在泊都,她逼着凌顾宸跳,凌顾宸虽然会简单的探戈,但都是为社交,小时候学的。拉丁这样奔放热烈的舞种,他完全跟不上她,很快就被嫌弃了。
来了瑞士,她试着让韩秋肃做舞伴,却发现他只会打架,不会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