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勉铃的家住在与丹江县毗邻的大丰县县城,张金生去丹江县城的话需要经过那里,但回滨湖镇则无需绕行至此。不过张金生没有告诉朱勉铃这些,他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大丰县教育局家属区门,朱勉铃的母亲已经在此等候。
朱勉铃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一扎进母亲的怀抱,耳鬓厮磨,亲热了一阵后,才为张金生介绍。
朱母对张金生印象不错,盛邀请他到家里去喝茶,张金生婉言谢绝了。
张金生这次归来在村里引起了一阵小轰动,尽管张金生一再解释说车是租的不是自己的,但还是有愿意相信这车就是张金生买的。
“瞧瞧家这大学上的,一个学期不到,不仅买了车,连司机都雇了。”
“可不是,我还听那司机师傅说还认识了一个朋友,大丰县教育局局长的
儿,长的那个漂亮,比老陆家的那个还要漂亮呢。”
“真的假的,金生这小子蔫不拉几的,没想到一上大学竟变得这么有出息。看来还是要上大学,那些说上大学没用的,是吃不到葡萄不吐葡萄皮。”
“对对对,三娃子别放牛了,赶紧回家看书考大学去。”
“四楞子,别跟你爹学瓦匠了,回家上大学,看看家金生,多会赚钱。”
张金生想如果这流言能冲淡读书无用论,也算是自己为家乡做了一点贡献。
张金生没想到王大成也回来了,王大成是周六中午回来的,来给家里送钱买砖。王大成的父母一直张罗着给他盖楼娶媳,前两天听说砖价要涨,就让王大成把钱送回来。王大成本来是打算晚上就走,后来听张金生父母说张新生也要回来,便临时决定留下来,跟张新生一起走。
“大成,又不打算在城里买房啦,你这思想老是动摇可不行,怎能没点定呢?”
王大成叹了气:“一天八个电话追,换成你你能怎么样,买房我肯定要买,看样子只能迟两年了。对了,金生,听说你跟大丰县教育局局长的
儿在谈朋友。”
张金生道:“不要听他们瞎说,那是我同学,回家顺路一块走的。”
王大成说:“不对,不对呀金生,你回趟家嘛要雇车,你这家伙抠的连个手机都是二手的,你怎么舍得花钱雇车?”
张金生不便把范国昌这一节说出来,便道:“没啥,我妈牙不好,我想带他去省立医院瞧瞧,打了几次电话都不肯,只好把车开来了,回你见了我妈就说雇车如何贵,她一心疼钱就会去了。”
王大成挑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张金生的家是在一个叫上树岗的小村落,距离村部所在的上集约一里多路。上集原来是湖滨乡政府所在地,乡镇合并后镇政府迁到湖滨镇,也就迅速败落下去,不过上树岗还是原来的样子,一条土路穿村而过,两边都是低矮的瓦房、平房,也有新建的两层楼房,但不多。村里的绿化不错,郁郁葱葱的像个大森林。
开车的司机是城里,对这地方挺新鲜,尤其对院子里散布的老母
很感兴趣,说想买两只回去送
,张金生让邻居赵婶子打听谁家肯卖,另外托赵婶子问问谁家又土
蛋卖,他要收点带回城里。
张金生的父亲热好客,见司机没事
,就张罗了几个
开了一桌麻将,司机
抖擞,顿时进
状态。
张金生会打麻将,打的还不错,但他不喜欢打麻将,看了一会,就跟王大成说:“我们去山上走走。”
王大成很馋麻将,只是兜里的钱被父母收刮一空,无奈只能跟张金生出来。
张金生的家乡地处平原,多水没山。他所说的“山”其实不是山,只是村东的一个大土岗。早年间土岗上长满了树,郁郁葱葱的,有点山的气势,岗下还有一个土地庙,据说十分灵验。大炼钢铁时砍树充作燃料,文.革时又把土地庙给掀了,木料拆回去盖猪圈,石碑拿去垫路,现在的“山”就是一个大土堆,荒
凄凄不见一棵树。
仁者山,智者
水。因为没有山,张金生从小就喜欢山,也就把这儿当成了山。早年在家乡的时候早早晚晚,经常登高眺远。
王大成对登山没有兴趣,只是纯粹闲着无聊才陪张金生上来看看。
却在“山顶”一眼就看到了陆慧姗。
陆慧姗比张金生大三岁,从小就特别懂事,张金生小时候是出了名的浑,一直到三年级都是陆慧姗身后的跟虫,后来年龄渐长,张金生懂得了什么叫男
授受不亲,这才逐渐和她疏远起来。
陆慧姗是上树岗二十年来第一个大学生,在省广电学校读播音专业,今年恰逢毕业。
“哎,金生你回来啦。”
陆慧姗笑盈盈地打招呼道,她的家境在村里算是一流,父亲长年担任村会计,是村里响当当的一号物。她母亲年轻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
,是公社文艺宣传队的骨
,能歌善舞的,受家传影响陆慧姗从小就打扮时尚,是“半个城里
”,进省城读书这几年愈发变得时尚起来,早把“半个城里
”的那个“半”字抹掉,成了地道的“城里
”。
她近一米七的个闻名乡里,“丰.
——蜂.腰——肥.
”的体型在村
的眼里堪称完美,她的长相也很大气,用村里
的说法就是天生做官太太的命。她的皮肤好的不像话,水润白
,吹弹可
,是彻彻底底的健康美。衣妆得体,气质上佳,加上那份与年龄不相符的早熟之媚,让见之者无不为之动容,在四里八乡早已是“
”的不二诠释。
不过以张金生的眼光看,她的优点固然突出,缺点也十分明显:她的下颚骨略有些宽,衬得脸盘略微显大,在这个小脸妹子、锥子脸妖当道的年代,这幅尊容好听点叫古典美,难听点就是土气,并不讨巧。
另外,她的也显得太过肥大了点。
不过王大成还是“咕咚”吞了水,“
”的迷
风采远非国家
部家那个不解风
的高中小
生能相提并论的。
张金生欣赏陆慧姗的美,却也知道这份美跟他并无多少关系,无欲则刚,跟陆慧姗说话时他显得很轻松,很放得开。
“姗姗姐,你现在真是美的不像话,将来谁能娶到你那可真是他家祖坟冒烟。”
“贫嘴,小孩懂得什么叫美。”陆慧姗抿嘴一笑,气质嫣然。张金生不觉心里悸动了一下,忽而苦恼地想:“
说红颜多薄命,这难道是千古不易之理?”
“金生,你在想什么呢?”陆慧姗眼睛狠毒,窥出张金生在动歪心思。
“没有,我在想咱们村好不容易飞出个金凤凰,却要落进别家的锅里。我们这种从小跟着你混的
连根毛都捞不着。”
“滚!”陆慧姗娇嗔一声,纤纤玉指“恶狠狠”地在张金生的额上戳了一下。
张金生揉揉脑袋,嘿嘿笑着,忽然又听到一声吞咽水的咕咚。
这一回,陆慧姗也听到了,但她并不反感这种对“”的亵渎。
“恭喜你啊,金生,暑假我在外面实习,没机会向你祝贺。”
“恭喜什么呀,现在大学又不包分配,毕业就是失业,命苦着呢。对了,慧姗姐你毕业分到哪了?不回县里了吧。”
省广电学校虽然只是一所大专,却因特殊行业,陆慧姗这一届学生还是包分配的,这也是陆家婶子一直引以为傲的事。
“我倒是想回来,说不要,准备去江北的余江。”
“哦,那挺不错,余江可是个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