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妾父母为业,已蒙陛下手敕赐与,秦王竟与淮安王通,封还诏敕,不肯给田。以此看来,贤王等皆是惜财轻色之人,安能如陛下钟情娇怯者也。张、尹二夫人,或者犹以此记怀,未能释然耶!”刘婕妤道:“三十六宫,四十八院,粉黛数千,娇娥盈列,并无三尺之童在内,何苦以此吹毛求疵,能不免动太穆皇后泉下之悲乎?”这句话打动了唐帝的隐情,便道:“我也未必就去推问,二妃且莫论他。”
正说时,有个内监进来报道:“平阳公主薨。”唐帝叹道:“公主当初亲执金鼓,兴义兵以辅成大业,至有今日。不意反不克享,先我而亡。”说了不觉泪下。宇文、刘二夫人道:“陛下切念公主,尤宜视礼三王。况龙体初安,诸事总系大数,陛下还宜调护。”唐帝点头。二妃正要扶唐帝到丹霄宫去,忽兵部传本进来,说夷寇吐谷浑结连突厥可汗,直犯岷州,请师救援。唐帝想了想,援笔批道:“着驸马兵部总管柴绍,火速料理丧事后,率领精兵一万前往氓州,会同燕郡刺史罗成,征剿二道,毋得迟误。”即叫内监传旨出去,回到丹霄宫,颐养起居,龙体平复。
一日,在苑圃闲玩,英、齐二王在那里驰马试剑,秦王亦率领西府诸臣见驾。言论问,英、齐二王与秦王,各说武艺超群,唐帝对尉迟敬德道:“本领高低各人练习,若说膂力刚强,单鞭划马,人所难能,不意敬德独擅,真古今罕有。”齐王挺身说道:“敬德所言,恐皆虚诳,他道满朝将士,尽是木偶,故此夸口,已知我众不能使槊,今儿与他较一胜负何如?”唐帝道:“儿与敬德比试,何所取意?”敬德道:“臣自幼学习十八般枪马之法,并无虚发,但以理论之,殿下是君主,恭乃臣下,岂可比试使槊?”元吉道:“不妨,此刻不论品秩贵贱,只较槊法,暂试何害?”原来元吉亦喜马上使槊,一闻敬德夸口,必要与他较一胜负,便请二哥全装贯甲,一如榆巢败走之状,自假单雄信飞马来追,“看你单鞭划马,能夺我槊否?”敬德道:“愿赦臣死罪,恭贱手颇重,恐有伤损,只以木槊去其锋刃,虚意相拒,独让殿下加刃来迎,臣自有避刃之法。”
元吉大怒,私与部下一将黄大岁说了几句,便上马持大杆铁槊大呼道:“敢与我较槊么?”秦王听见,便挺枪勒马而走。元吉持朔追赶,将有里许,举槊要刺秦王。敬德乘马赶上,喊道:“敬德在此,勿伤吾主!”元吉遂弃了秦王,挺槊来战敬德。被敬德拦住,夺过槊来,元吉坠马而走。只见黄太岁直赶过了元吉,挺槊来刺秦王,秦王奋不顾身而斗,将要败时,敬德飞马赶来,黄太岁忙把槊来刺敬德,敬德把身一侧,忙举手中鞭打去,恰好那条槊又到面前,敬德夺过槊来一刺,可怜那黄太岁坠马而死。敬德忙去回奏唐帝道:“黄太岁欲害秦王,故臣杀之。”元吉向前奏道:“秦王故令敬德杀我爱将,有违圣旨,乞斩敬德,以偿太岁之命。”秦王道:“眼见你使太岁来害我,如此饰词抵罪,敬德不杀太岁,吾命亦丧于太岁之手矣!”唐帝道:“黄太岁朕未尝使之,何得尚擅自题槊追逐秦王,敬德有救主之功,朕甚借之。况且你要他比槊,宜赦其罪,以旌忠义之心。汝弟兄当自相亲爱,患难相扶,庶不失友于之意,使吾父寸心窃喜,胜于汝等定省多矣。”说了,即便散朝不题。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回赵王雄踞龙虎关周喜霸占鸳鸯镇
词曰:
世事不可极,极则天忌之。试看花开烂漫,便是送春时。况复
巫山顶上,岂堪携云握雨,逞力更驱驰。莫倚月如镜,须防风折枝。
百恩爱,千缱绻,万相思。急弦易断,谁能系此长命丝。触我
一腔幽恨,打破五更热梦,此际冷飕飕。天意常如此,人情更可知。
调寄“水调歌头”
谚云: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不要说男子处逆境,有怨天尤人,即使妇人亦多嗟叹。一日之间,就有无穷怨尤,总是难与人说的。这回且不说唐宫秦王兄弟夺槊之事,再说隋宫萧后,与沙夫人、薛冶儿、韩俊娥、雅娘住在突厥处,突厥死后,韩俊娥、雅娘住了年余,水土不眼,先已病亡。义成公主见丈夫死了,抑郁抱疴,年余亦死。王义的妻子姜亭亭,又因产身亡。沙夫人把薛冶儿赠与王义为继室。罗罗虽然大了赵王五六年,却也端庄沉静,又且知书识礼,沙夫人竟将罗罗配与赵玉。那突厥死后无嗣,赵王便袭了可汗之位,号为正统,踞守龙虎关,智勇兼备,政令肃清,退朝闲暇时,奉沙夫人等后苑游玩,曲尽孝道。
一日交秋时候,萧后独自闲行,伫立回廊绿杨底下,见苑外马厩中,有个后生马夫,在那里割草上料,闲观那马吃草。萧后看他相貌,好像中国人,因唤近前来,问:“你姓甚名谁,是何处人?”马夫道:“小的扬州人,姓尤名永。”萧后道:“我说像中国人,你有妻小么?为何来到此处?”马夫道:“小的向随王世充出征,因流落聊城,与一个相知周逢春同住。不期遇着宇文化及宫中三个女人,说是隋朝晨光院周夫人、积珍院樊夫人、明霞院杨夫人。那周夫人说起来,原来就是周逢春的族妹,因此逢春便叫周夫人嫁了小的。那樊夫人与杨夫人都嫁了周逢春。”萧后惊讶道:“有这等事,如今三位夫人呢?”马夫道:“周氏随了小的年余,因难产死了,那樊夫人也害弱症死了。只有杨夫人还随着周逢春在临清鸳鸯镇上,开招商客店。”萧后道:“你既与周逢春同住,为何又独自来到这里?”马夫道:“小的因周氏已死,孤身漂泊,同伍中拉来这里投军,因羁留在此。”萧后又问:“你今年几岁了?”马夫道:“小的三十岁。”萧后想了一想说道:“我就是隋朝萧后,我怜你也是中国人,故看周夫人面上,要照顾你,且还有话要细问。只是日间在此不便说得,待夜间我着人来唤你。’乃夫叩头应诺而去。是夜萧后正欲唤那尤水进去,不想被人知觉,传与赵王知道。赵王疑有私情勾当,勃然大怒,立将尤永处死。正言规谏了萧后一番,严谕宫奴,伺察其出入。萧后十分的惭闷。正是:
只因数句闲言语,致令人亡己受惭。
今说柴绍领了圣旨,随即发文书,着令部下游击李如珪,题兵一千,知会罗成,叫他先领兵去到岷州,抵住吐谷浑,我却题师来翦灭二寇。不一日,李如珪到了幽州,见了罗成,罗成拆开文书看了,即奏知郡王罗艺,罗艺道:“岷州远,突厥可汗那里去近,况突厥可汗已死,今嗣子正统可汗系隋朝沙夫人之于赵王,闻得萧后也在那里,王义又在那里做了大臣,仅是我们先朝的旧人。你今只消领了一枝兵去,与他讲明了,吐谷浑不见正统可汗助兵来,也就罢了。”罗成道:“父王之言甚善。”便归到署中,与窦线娘说了。线娘道:“萧后当初曾到我家,见他好一个人材,闻沙夫人是一个有志女子,我要见他,同你去走遭。”罗成道:“若得夫人同去,尤为威武。”花又兰道:“妾也同二儿去,上上父母的坟。”原来窦线娘已养了一个儿子,叫阿大;花又兰亦养一个儿子,叫阿二,差得半月,各有八岁了。随叫金铃、吴良大家收拾,辞别了燕郡王起身。行不多时,已到岛口。正统可汗得了信息,忙与沙夫人商议道:“吐谷浑约我国助兵,同到中原去骚扰,两日正在这里选将,不想唐朝到差燕郡王之子罗成来问罪,如今怎么样好?”沙夫人道:“罗艺原是我先帝的重臣,其子罗成,因他勇敢,就做了唐家的大臣。况还有个窦建德的女儿线娘,赐与他为妻。他夫妻二人,原是能征惯战之将,不可小觑了他。”萧后道:“不是这句话,若是他人夺了我们天下去,不要说他来征伐,就不来也要合伙儿去征剿一番。如今这李渊,你们不知,他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