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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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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女子,因为没有靠山,没能被列为圣徒.他们当中那些有点叛经离道的人,希望天堂里办事会比罗马稍微容易些,既然教宗不予恩准,便干脆为亡人祈求上帝了.大多数人纪念罗朗德夫人只是把它看做是圣的,把他的破旧衣裳当成圣物.巴黎城也为了纪念这位贵妇,特意安放了一本公用的祈祷书在那间小屋的窗洞旁边,让过路的行人随时停下来,哪怕仅仅祈祷一下也好;让人们在祷告时想到给予布施,以便那些在罗朗德夫人之后隐居在这个洞穴的可怜隐修女,不至于完全由于饥饿和被遗忘而死掉.

中世纪的都市里,这类坟墓并不少见.就在最熙来攘往的街道,最繁华喧闹的市场,甚至就在路中央,在马蹄下,在车轮下,经常可以发现那么一口井.一个地洞.一间堵死并围着栅栏的小屋,里面有个生灵日夜在祈祷,甘愿在某种无休无止的悲叹之中,在某种莫大的悔罪之中度过一生.这种介于房屋与坟墓.市区与墓地之间类似中间环节的可怕小屋,这隔绝于人世.生如同死的活人,这盏在黑暗中耗尽最后一滴油的灯,这线摇荡在墓穴里的余生之光,这石匣里的呼吸声.说话声和无休无止的祷告声,这张永远面向冥间的脸孔,以及这双已被另一个太阳照亮的眼睛,这对紧贴着墓壁的耳朵,这禁锢在躯壳中的灵魂,这禁锢在囚牢里的躯体,这紧裹在躯壳与花岗岩双重压迫下的痛苦灵魂的呻吟,所有这一切离古怪的现象在现在可以引起我们各式各样的思考,然而在当时却一点也不为群众所觉察.那个时代,人们虔诚有余,却缺乏推理和洞察力,对于一件信教行为,是不会考虑这么多方面的.他们笼统看待事物,对牺牲推崇至极,敬仰之至,必要时还奉为圣,但对这牺牲所遭受的痛苦,却从不加分析,只是微不足道地表示一点怜悯罢了.他们不时送给悲惨的苦修者一点食物,从窗洞口看一看他是不是还仍然活着,从不过问其姓名,也不清楚他奄奄待毙已经多少年头了.要是陌生人问起这个地洞里逐渐腐烂的活骷髅的什么人,假若是男的,旁边的人便简单地应了一声:是个隐修士.假若是女的,就应一声:是个隐修女.

人们那时就是这样看待一切的,用不着什么玄学,用不着夸夸其谈,用不着放大镜,一切都凭肉眼观察.不管对于物质世界,还是精世界,当时还没有发明出来显微镜哩.

况且,虽说人们对遁世隐修不足为,这类事例如前所述,在各个城市当中也的确司空见惯.巴黎这类专为祈祷上帝进行忏悔的小屋子就相当多,差不多全有人居住.真的,教士们处心积虑,不让这类小屋子空着,如果空着,那就意味着信徒们的热情冷却了,因此一旦没有忏悔的人,便把麻风病人关进去.除了河滩广场那间小屋之外,鹰山还有一间小屋,圣婴公墓的墓穴里还有一间,另一间已搞不懂在什么地方了,我想也许在克利雄府邸吧.还有好些在其他许多地方,由于其建筑已经湮没,只能在传说中才能找到其痕迹.大学城也有其隐修所,就在圣日芮维埃芙山上,住着中世纪一个像约伯那样的人,每天在一道水槽深处的粪堆上唱着忏悔的首诗,唱完了又从头开始,夜间唱得更响亮,就这样唱了整整三十年.到了今天,考古学家走进了能言井街,感觉还能听见他的歌声呢!

我们这里单表罗朗塔楼的那间小屋,应该说它从来没有断过隐修女.罗朗德夫人死后,难得空过一两年.不计其数的女人到这里来,哭父母的哭父母,哭情人的哭情人,哭自己过失的哭自己过失,一直哭到死为止.爱说俏皮话的巴黎人,什么都要插手,甚至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事情也要管,硬说在这些女人之中很少看到黑衣寡妇.

按当时的风尚,用拉丁文在墙上刻着一个题铭,向识字的过路人指明这间小屋的虔诚用途.在门的上端写着一句简短的格言来说明一座建筑物的用途,这种习俗一直延续到十六世纪.因而,今天在法国,人们还可以看到在图维尔领主府邸的牢房小门上写着肃穆等候;在爱尔兰的福特斯居城堡大门上方的纹章下,写着强大的盾牌,领袖的救星;在英格兰,好客的库倍伯爵府邸的大门上写着宾至如归.这是因为在那时,任何一座建筑物都是一种思想的体现.

罗朗塔楼那间砌死的小屋子没有一扇门,所以就在窗洞上方用罗曼粗大字母刻着两个词:你,祈祷.

老百姓看事物都只凭见识,不会讲究那么多微妙之处,宁愿把路易大王说成是圣德尼门,就把这个阴黯潮湿的洞穴取名为老鼠洞.这个叫法虽不如前面那一个高雅,倒反而生动得多.

第 六 卷 三 一块玉米饼的故事

本章字数:15561

这个故事发生的时候,罗朗塔楼的那间小室是有人居住着的.看官要是想知道是谁住在里面,那只需听一听三个正派的妇道人家的谈话就明白了.在我们把看官的注意力引到老鼠洞时,这三个妇道人家正好沿着河岸,一起从小堡向河滩广场走了过来.

其中两个从衣着来看,是巴黎的殷实市民.柔软的雪白绉领,红蓝条纹相杂的混纺粗呢裙子,腿部紧裹着羊毛编织的白袜子,脚踝处饰着彩绣,黑底方头的褐色皮鞋,尤其是她们的帽子,就是香帕尼地区妇女到如今还带的那种尖角帽,饰满绸带.花边和金属箔片,简直可以同俄国禁卫军的榴弹兵的帽子相匹敌,这一切的一切都表示这两个女子属于富裕的商妇阶层,其身份介于如今仆役们称之为太太和夫人之间.她们既没戴金戒指,也没戴金十字架,这很容易看出,那并非因为她们家境贫寒,而只是天真质地害怕被罚款的缘故.另一个同伴的打扮也不差上下,只是在衣着和姿态方面有着某种难以名状的东西,散发着外省公证人妻子的气质.从她把腰带高束在臀部之上的样子来看,她很久没到巴黎来了.而且,她的绉领是打褶的,鞋子上打着绸带结子,裙子的条纹是横的而不是直的,还有其他许多不伦不类的装束,令高雅趣味的人大倒胃口.

头两位往前走着,迈着巴黎女子带领外省妇女游览巴黎的那种特别步履.那外省女子手拉着一个胖胖的男孩,男孩手里拿着一大块饼.

我们很抱歉还得加上一笔:因为季节严寒,他竟把舌头作手帕使用了.

这孩子硬是被拖着才走,恰如维吉尔所说的,步子并不稳重,老是绊跤,惹得他母亲大声嚷叫,实际上,他眼睛只盯着手里的饼,并不注意看路.大约由于某种的重大的原由,他才没有去咬那块饼,只是恋恋不舍地把它看来看去.其实,这块饼本来应该由他母亲来拿的,却把胖娃娃变成了坦塔洛斯,真有点太过于残忍了.这时三位佳妇因为夫人一词那时只用于贵妇一起说开了.

快点走,马伊埃特大嫂.三人中最年轻也是最胖的一个对外省来的那个女子说.我真怕我们去晚了,刚才听小堡的人说,马上就要带他到耻辱柱去啦.

唔!得了,乌达德.缪斯尼埃大嫂,瞧你说什么来的呀!另个巴黎女子接着说道.他要在耻辱柱消磨两个钟头哩.我们有时间.亲爱的马伊埃特,你见过刑台示众吗?

见过,在兰斯.外省女子回答道.

呵,得了!你们兰斯的耻辱刑柱那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只蹩脚笼子,只用来惩罚一些乡下人罢了.那才真是了不起呀!

何止乡下人!马伊埃特说.在呢绒市场!在兰斯!我们见过许多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他们弑父杀母呐!哪里只有乡下人!你把我们看成什么啦,热尔维丝?

这外地女子为家乡耻辱柱的名声,真的马上就要生气了,幸亏乌达德.缪斯尼埃大嫂识趣,及时改变了话题.

对啦,马伊埃特大嫂,你想那些弗朗德勒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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