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那么容易交出权利。但是没人知道,冥家的根脉,是北冥的掌权人根本不敢灭的。重阳最狠不过把他关起来,最狠不过如此。一些秘密没人知道,知道的人大都入土。冥仇继续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戒指转动时带来的冰凉触觉,能让他慢慢冷静下来。
“禁烟近,触处、浮香秀色相料理。正泥花时候,奈何客里,光阴虚费……”就在轿子驶进皇宫大院的时候,在经过一家小院时,突然从里面传来一个女子婉约的唱调。但女子的唱词本是十分的清丽委婉,但冥仇听后,却是忍不住全身抖了一下。
“任去远,中有万点,相思清泪。到长淮底。过当时楼下,殷勤为说,春来羁旅况味……想而今、应恨墨盈笺,愁妆照水。怎得青鸾翼,飞归教见憔悴……”女子还在唱,冥仇深深的吸了一口,全身慢慢平静下来,但脑海中,却不经意浮现了一个女子在飞舞的杏花下,歌声十分的凄切。冥仇的父亲出征在外的时候,她的母亲便常在杏花数下一个人唱歌。
他曾经问,娘亲,你为什么唱这样的歌。
她说,在怀念该回家的人。
该回家的人?想到那已经逝去的父母,冥仇沸腾的心事又平静下来。
这一切的恩怨,就快要作一个彻底的了断。
就在冥仇的坐着小轿,一路心情跌宕起伏的进宫之时,这个恩怨的另一个人北冥皇重阳,却是十分淡定的坐在批着奏折,无视在他面前兜兜转转、来来回回的七廉。
“重阳,你真的打算这样做了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看着重阳如此淡定的继续说着,七廉这位跟了重阳许久的人,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我记得已经回答了好多遍。”重阳答的很是漫不经心,任是谁,把一个问题回答了千百遍,也很能继续……乖戾的大夫也有婆婆妈妈的一面,重阳今日是见识到七廉的唠叨。不过,他心中的某些不确定的东西,在七廉这样唠唠叨叨之下,竟然慢慢平静下来。
“可是,可是当年,太皇太后病危的时候,你都……”很多话,七廉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启齿,但就算再难以启齿,他也没有办法看重阳现在的这般……冒险。
“七廉,你是医者,你应该明白冥池的打开,需要的是机缘。当年,不是我不想,而是不是时候,如果要打开,太难,但是现在……”一改方才的散漫,重阳现在说话的时候,说话开始慎重。
“现在有什么变化呢?”当年和现在不同?七廉觉得自己对冥池的了解不比重阳少,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但是现在……我可以替他打开,他可以接替我做在这个位置上。这北冥的皇位,需要有个对苍生有利的人来做。七廉,如果我有事,还请你待他,就像对我一样……”
“凭什么,如果,如果你死了,我一定跑的远远地……”听到重阳说话像是临终托孤,七廉立即炸毛。
“就凭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你,你这是欺负人。”
“算我求你。”
“我,我答应一半。”七廉觉得自己真是拿重阳没办法。答应吧,重阳一没了后顾之忧,就可能不再惜命。不答应吧,自己在拜把子的时候答应他辅佐他,现在若是……就显得很没有义气。在左右为难之下,他只能答应一半。
也许没人知道,七廉对重阳来说的重要性,他不但是皇宫的第一御医,还是重阳暗卫的统领,轻功什么的是独步天下。他虽然平时看起来性格有些脱线,但办起事儿来却是十分的稳妥。这么多年,暗卫在他手中,从来没出过什么乱子。他是重阳的过命兄弟,也是重阳最信任的人。重阳想,若是自己有事,一定要给明月留下一个可靠的人。
想到最近一直躺在床上睡多醒少的明月,重阳心中泛上一阵怜惜。如果是稍微有办法,他也不会为这样冒险。但是,不是没有办法吗?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七廉,你是我的兄弟,也是北冥的臣子,你不要忘了你肩膀上的胆子可是很重呀。”
“好了好了,别说了,不要用这种情的语气和我说话,留着这些给你的明月吧。”七廉看重阳注意已决,轻功一动,瞬间像个蝴蝶一样从窗户中飞了出去。
看到七廉状态良好,重阳也没有什么好担心。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这样就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陛下,冥主大人已经在外面候着呢。”
“让他进来吧。”
把七廉劝走后,重阳就像往常那样坐在书案前批阅奏折,当冥仇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一个辛劳功高的帝王。
不管冥仇是否认同重阳这个人,但都不可以否认他作为北冥皇来说,非常的合格。
“你来了。”感受到一阵凉风进到屋子里来,重阳抬起来头看向来人,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看到故人。
“你是打算在这里接下我三掌?”看着十几年来没有变过的装潢,冥仇语气清冷的说。他不明白为何重阳一路上安排与小时候相似的场景,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他更加的憎恨,憎恨眼前这个人。
装什么好人,也算是竹马对竹马,眼前这个人就是一直嗜血的狼。
“难道见到故人,就不先叙一下旧,我们也算一起长大的。”重阳看着眼前这个玄衣白发的人,脸上依旧露着非常得体的笑容。
“你这么多年杀的人,有多少不是陪你长大的。”论残忍,这个人的排名绝对靠前。
“至少,当年的冥烈将军夫妇,不是我和皇祖母下令杀的。”重阳说话的时候,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语气全身幽怨,似乎他是被冤枉的。不,应该是那语气,比被人冤枉的人还冤枉。
“你以为现在说这话还有意义吗,不管谁下令,你都脱不了关系。不要妄图为自己脱罪。”冥仇以为重阳这种聪明人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刺激人的话,但他现在觉得自己有点高估这个人。
“我没想为自己推脱,也没想过要让你下手留情,我只想告诉你真相。并且……我想告诉你,我并不后悔,所以希望,你下手的时候不要留情。我首先是一个帝王,其次……才是是……一个人。”重阳说这段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但显然听的人愤怒了。
“混蛋!”冥仇手一抬,只听砰的一声,面前的书案和重阳一道飞了出去。
书案在飞的过程中化为了粉末,而重阳则是重重的摔在墙上,闷哼了一声,嘴角流出一行血。可以看得出,他现在受了不轻伤。嘴角的血擦了一下,一会儿又流出来很多。重阳很久没有受这么重的伤。
“哼!”虽然昔日的情分早已随着灭族的仇恨灰飞烟灭,但是,冥仇在看到重阳流血受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紧了一下。他方才盛怒之下出手,没想到重阳不会躲开。
“这,算不算是……三掌中的第一掌呢?”重阳稍微颤了一下,然后慢慢站起来。他刚才的确是受了不轻的伤,但在受伤完毕之后,竟然觉得胸口一热,一股温暖的强大的力量顿时流遍他的全身。外伤看起来虽然骇人,但内伤却好的差不多。
“!”听到重阳这么说,冥仇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他在嘲笑自己,竟然对重阳妇人之仁,明知道这个人狡猾异常,还要以为他真的有一点顾忌当年的情谊,看现在的状况,不过是沾他便宜,他若是心平气和之下祭出一掌,绝对让重阳的受。但是看他现在的情况……
“算!”冥仇咬牙切齿的从牙缝祭出一个字。他是君子,才不和流氓比谁更流氓!就让重阳看看稍后的两掌怎么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