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也有不少人称赞他。唐康虽然知道他的背景,却原也不以为意,但金兰将他的名刺方在这显眼指出,看来又是个麻烦人,这张家的故旧,一定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还要重要。
既然如此,将这个叫张叔夜的家伙调到广信军去做通判好了。辽人如果南下,十之**要过遂城,不是将门之后么?那就看看他有没有他祖上的本领。不过,唐康也只能想想而已。他既决定不了一个六品官的任用,而且也知道这个张叔夜想要的,是枢密院某房的同知事,或者是兵部的员外郎这样的职位。
他哼了一声,将这名帖扔进废纸篓里,又翻了几张名刺札子,却都是些没意思的人和事,心中所谋之事,更无半点头绪,他心间烦恼,不由站起身来,大喝一声“来人!”
一个门外伺候的亲随连忙跑了进来,欠身问道:“官人有何吩咐?”
“备马,去杭州正店。”
“是。”那亲随忙哈着腰答应了,退出去准备。
这杭州正店,坐落与熙宁蕃坊惠民河畔。店主不是旁人,姓楚,名沅——真是楚云儿当年的侍婢啊沅,这楚姓,乃是她为纪念故主而改姓。她在楚云儿时候不久,负气出逃,饱经沧桑,后来被陈元凤偶遇,先是送至现任太府寺丞的李敦敏府上安置了一年多,后来才禀明石越。石越虽然对此大喜过望,但是他知道阿沅的**情,深悔当年之粗暴,因阿沅既不想回石府,又不愿嫁人——以她的身份经历,即使有石越作伐,也是嫁不了什么好人家,除非她愿意当妾——因此,干脆便顺了她的意,在熙宁蕃坊觅了好处地方,重金买下,送给她,开了这么家杭州正店。所有这些,石越怕惹弹劾,不便出面,且阿沅也不愿意领石越的情,故全是唐康与李敦敏经手办的。
这阿沅虽尽力很多苦楚,对旁人**子似改了不少,但对石府,却仍旧如初,甚至是有更多的怨气。她回到了汴京,与石府并不太亲近,唯独只与唐康说的上话,只是唐府的两位夫人,都是名门出身,去比不得石府的桑梓儿出身较低,能折节下交——二人虽说对人和气,但那种“和气”,是骨子里高高在上的“和气”若真让他们与阿沅这等侍婢出身的女子来往,那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二人便是与阿沅多说的一句话,都似乎时候玷污了自己一般。因此,阿沅也几乎从不去唐府,反倒是将住了一年多的李敦敏家当成自己的娘家一般。
但唐康却会经常主动来这杭州正店,尽管阿沅也不如何对他假以辞色。
在唐康的心里,少有什么儿女之情。但不知为何,对这个阿沅,唐康却似乎怀抱着一种愧疚,同情,也许还有他的感情交织在一起的……无论如何,当年楚云儿之事,唐康知道自己是有责任的。而这个女孩的命运,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他一手改变的——原本,她应该与她那美丽的主人一道,在杭州过着平静而快乐的生活。
除了这些愧疚,这家杭州正店,也是唐康很喜欢的地方。
这家店店如其名,店里的侍女,小二,茶博士,都是杭州人,说的都是带着杭州口音的官话——杭州可以说是唐康的第二故乡,如今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故乡,因为他的父母兄弟,大多定居与杭州。来到这里,让唐康有一种回到故乡的亲切感。
而阿沅虽然对他爱理不理,但反而更让他觉得舒服自在。礼貌周到,有时让人舒服,但有时候其实一种距离,把人隔的远远的。唐康觉得自己也许是有点贱骨头,但是,他的确觉得这里更像是家。
因此,这几年间,逢有大喜大悲,或者是稍有闲暇,他都会来杭州正店。不仅仅是他,这里也是许多新党,石党官员爱来的地方,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家店子的女主人与石越的渊源,很多人是因为李敦敏来的——李敦敏经常带着同僚前来聚会,而大凡有过东南为官经历的人,来过之后,都会喜欢上这里。
唐康在店门前下了马后,马上又店里的马夫来牵马照料。他是熟客了,进了店,一个小厮马上笑着迎他上了楼。他比不得李敦敏的待遇,杭州正店留了一间雅静的小院子给李敦敏,留给唐康的,却只有主楼楼上的一个清净座位。他也不挑剔,由着小厮上了茶水果子点心,一面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笑道:“这几日可曾见着李大人?”
“李大人却不曾见。”那小厮摇摇头,一面麻利的摆放点心,一面笑着回答:“倒是范都司来过几回。”
“哦?”唐康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他倒是会偷闲。”
小厮口中的“范都司”,自是指范翔,他现任尚书省右司员外郎,故有此称。尚书省右司掌尚书省兵,刑,工等诸房文书,凡是尚书省与兵,刑,工等部寺来往之文书,都要经过尚书省右司,并有纠察职责,可以说品秩虽低,职权甚重。但唐康却也没太放心上,他与范翔虽然很熟,而且关系还算不错,可到底却是范翔与他亲近的多,他与范翔亲近的少。
那小厮哪知这些,见唐康有兴趣,又笑道:“是啊,范都司可比都承闲多了,都承都有多少日子没来了,范都司前日晚上,还与阳信侯一道来喝酒呢。”
他说这,忽然伸头探出窗外,往楼下看了一眼,缩回头便笑道:“都承,瞧瞧,说曹**曹**就到。”
“嗯?”唐康一惊,不觉到:“阳信侯来了?”一面说着,一面也探头朝楼下望去——来的却不是田武烈,而是范翔和潘照临,小厮还在絮絮叨叨所到:“那位官人却是面生,想是生客……”唐康已连忙起身,一面吩咐:“休要聒噪,快,找间雅静的小院。”说着话,已经大步下楼去了。
『1』注:若以家产而论,据学者研究,真实之历史上,北宋中期汴京十万贯家产者比比皆是,家产至少要有一万贯,才算“小康。
在整个北方地区,当时中户之家产大约是城镇居民千贯左右,农村居民两千贯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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