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种病。”
“香帅也病?”老人问:“什么病?”
“头痛病。”楚留香说:“我一听见别人说客气话,就会头痛得要命!”
老人也笑了。
“那么我就直说。”石田齐问楚留香“你知不知道是谁要伊次去杀你的?”
“我知道,是你。”
“我为什么要他去杀你呢?”
老人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要知道你是不是真有传说中那么大本事。”
“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一点?”
“因为我要你替我去杀一个人。”“杀谁?”
“史天王。”
“你为什么要杀他?”楚留香问:“为什么不留着他来对付我们?”
“我要杀他,只不过是我跟他私人之间的一点点恩怨而已。”老人说话的态度还是那么温和:“我已经活得太久了,现在我活着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看到他比我先死。”
他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凝视着楚留香。
“要他死当然很不容易,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可能就是你。”石田齐说:“但是我也知道要你做这件事也同样不容易。”
他忽然拍拍手,樱子姑娘立刻捧着口箱子进来了。“我知道她用三十万两买了口箱子。”老人说“可是我相信这口箱子大概还不止三十万两。”他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一箱明珠碧玉。
楚留香叹了口气“这口箱子大概最少也要值一百五十万两。就算这是贱赃,拿去卖给收赃的人,也可以卖七八十万。”
老人抚掌面笑“香帅的眼光果然高明极了,只不过我估价的方法却和香帅有一点不一样。”
“哪一点不一样?”
“我是用人来估价的。我一向喜欢以人来估价。”石田齐说“我估计这口箱子大概已足够买到三千个黄花处子的贞操,也足够能买到同样多的勇士去替我拼命了。”
箱子里的珠光宝气在灯光下看来更辉煌,连楚留香都仿佛已看得痴了。
石田齐眯起了眼,看着楚留香。
“现在这口箱子已经是你的了。”老人说:“如果你办成了我要你去办的那件事,另外还有一口同样的箱子也是你的。”楚留香笑了,忽然也拍了拍手:“小情,你在哪里?你能不能进来一下?”
小情当然能进来。
如果她不在这里,这里怎么会叫忘情馆?如果这里没有小情,还有谁会到这里来?小情其实并不能算太美,她的眼睛不算大,嘴巴不算小,而且显得太瘦了一点,可是她能让人忘不了她。
因为无论淮看见她都会觉得她好像有一点特别的地方,和任何人都不同的地方,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她当然也有些地方和别的女人一样,看见了珠宝,她的眼也一样。
“这口箱子里的东西最少值一百五十万两。”楚留香说:“要是这位老先生肯把这口箱子给你,你肯不肯陪他睡觉?”
“我怎么会不肯?”
小情的声音柔柔,软软的。
“我做的本来就是这种事,做我们这种事的女人,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如果一天晚上就能赚这么多,不管叫我干什么都行。”她柔柔的叹了口气“只可惜今天晚上我恐怕没法子赚了。”
“为什么?”
小情软软的靠在楚留香身上,用一根软软的手指替他摸着他自己的鼻子:“因为今天晚上有你在,我要陪你。”
石田齐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因为他已经明白楚留香的意思。
楚留香已经用一根硬硬的手指把这口箱子推了过去,推到他面前。
“看起来今天晚上你好像已经没有希望了,不管你是要找人陪你睡觉还是要找人替你拼命都没有希望了。”
他的笑容也同样温和文雅而有礼。
“所以你最好还是走吧,带着你这口箱子走,而且最好快一点走。”楚留香带着笑说:“因为我可以保证,明天晚上你恐怕也一样没有希望的。”
还不到三更,楚留香就已经睡着了,不是睡在小情的床上,是睡在一辆马车上。
他喜欢在车上睡觉,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说不定是个他从未到过的陌生地方,这种感觉也是很有趣的。
坐车和睡觉本来都是很浪费时间的事,而且很无聊,经过他这么样一混合之后,就变得有趣了。
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生命中本来就有很多不如意不好玩的事会发生,谁都无法避免,可是一个真正懂得享受生命的人,总会想法子去改变它。
车轻马健,走得很快,楚留香却还是睡得很熟。
忽然间,车窗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如蛇般从车顶上滑了进来,腰肢纤细柔软而灵活,一双修长结实的腿充满了弹力,轻轻巧巧的在楚留香对面坐下,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已经看了很久。楚留香却好像完全不知道。
他睡得就像是只懒猫,要把一条睡着了的懒猫叫醒实在很不容易,可是我们这位阴魂不散的樱子姑娘总是有她的法子的。
她决心要先让这条懒猫嗅到一点鱼腥昧。
一条猫嗅到鱼腥的时候还不会醒,那么这条猫就不是懒猫,是死猫了。
这里又没有鱼,哪里来的鱼腥味?
樱于只有先把自己变成一条鱼,一条像楚留香这种懒猫最喜欢的鱼。
楚留香果然很快就已经开始受不了。
他的服睛虽然还是闭着的,可是他的手已经捉住了她的手。
“不可以这样子,我会打屁股的。”
樱子吃吃的笑了:“我就知道你没有真的睡着,可是你如果再不睁开眼睛来,我说不定就要把你吃下去了。”
猫吃鱼,鱼有时也会吃猫,不但会吃猫,还会吃人。
楚留香叹了口气,总算睁开了眼睛,而且已经开始在摸鼻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吵醒?为什么不能让我睡一觉?”
“我睡不着,你也不能睡。”
“你为什么睡不着?”
“我有心事。”
“你也有心事?”楚留香好像觉得很奇怪,“你怎么会心事?”
“因为我听到了一些本来不应该听到的话。”樱子说:“你本来也不会让我听到这些话的,只可惜那么晚上你坐在屋顶上喝酒的时候,喝得太痛快了,竟忘了附近有个学过十七年忍术的女人,也跟你一样,是个偷听别人说话的专家。”
楚留香苦笑:“那天我们说的话你全都听见了?”
“就因为我听见了,所以才奇怪。”樱子说,“你为什么反而要拒绝他?那是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百五十两,你为什么不收下来,难道他认为他的人太好了,不忍心拿他的银子?”
“也许是的。”
“那你为什么又硬要从我这个可怜的女人身上弄走三十万两呢?”
因为你不但要偷看别人洗澡,而且还要把别人装进箱子里去。”
樱子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的不是真话,你不肯收石田齐的银子,只不过因为你讨厌他那种人,不愿意替他做事而已。”樱子说“如果你讨厌一个人就算他把银子堆在你的面前,堆得比山还高,你也不会去看一眼的。”
楚留香笑道;“这么样说来我既然肯要你的银子,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了。”
樱子又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说“我也喜欢你,我比谁都喜欢你,当然也比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