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耕法的效果即可窥一斑。
崇州五县的大部分地区,以往实际都归属崇州,整个地区的人口在过去十年时间里,增涨将近一倍。崇州五县规模之内,不事农耕,而从事新兴工矿、海贸等业的人口已经达到二十五万之多。
即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崇州所产的粮食,除供境内消耗外,每年还有能力向外输出近两百万石的粮食。
要是整个江淮以及浙东、闽东地区,都能达到跟崇州相当的水平,仅东部沿海地区能维持现有的工矿、商贸初级体系之外,每年应还能向外输出高达两千万石以上的余粮。
这本该是一桩各方面都要极力去推动的新政、善政,但到周问云这里,却成了“粮足养口、足缴赋税就足够了,再多就会粮贱伤农、粮足伤农”了。
处所官府向农户征田粮税及口赋,已经实现以银代粮。故而每到田赋征缴时,米粮集中上市,造成粮价的大跌,故而有“粮足伤农”之说。
只是这种事理,只是浮于最浅显的表层,却代表当世儒士的主流认知水平。
固然,农户所生的粮食,除留作口粮自食以外,就要全部拿来交租、交赋税,自然会造成“粮足伤农”的假象——但实际上,这个“粮足”,与林缚所期待的粮食充沛供应,差以千里。
新田税之后,基本田税归为处所官府财路,所以就不存在中枢从府县农业抽取税银的问题。而处所官府征收基本田税,就可以避开收割期,因粮食集中上市而造成的“粮足伤农”,就会极大缓解。甚至在某些地区,可以建平市仓,以官价向农户征收粮食代税,避免农户利益受损,而同时又包管处所能有充沛的余粮储蓄。
而稳定高产的耕作,农户除交纳赋税外,还将有足够的粮食拿去交换新布、铁瓷器、纸笔等物品;粮食能稳定高产,人食细粮之余,还能将粗粮拿来喂养牲口,弥补肉食的不足……
传统上人多食羊肉,少食猪肉,就在于羊能完全用草料喂养,不跟人争食,而猪虽说在春夏时也食猪草、河藻,但也不克不及完全不供应饲料。
林缚在崇州推广养猪,主要还是圈养法能积肥,增产的粮食能推消失落一部分饲料的消耗。实际上淮东养猪用作饲料的麦麸、豆渣饼等物,在其他处所根本就是穷困人口的主粮。
而在农耕发财的江淮平原,不养猪,而纯真养食草的羊为肉食主要来源,能提供几多肉食?要想大规模养猪以供肉食,就需要地区有充沛而稳定的余粮供应。
耕牛及骡马等大型牲口在江淮地区的饲养比例,实际上也跟粮食供应余量有直接的关系。没有大面积的草场,要大量养马,就存在跟人争粮的问题。
当一个地区的粮食供应余量不足时,自然就养不了马;供应余量充沛,都不消中枢行马政强行推广,民间的养马量就会大增。
这些事理,林缚都叫陈华章组织笔杆子,利用改制后的邮报,反频频复的宣传,跑到灌云知县这边,以轻飘飘一句“粮足伤农”就给堵了一个结实,直叫林缚郁闷得将几天来的好心情都丢光。
灌云县旧属淮安,新近才划入海州,没想到在推行新政最广、最深入的淮东,还有周问云这么一个榆木疙瘩在,叫林缚哭笑不得之时,还深感到推行新政之不容易。
没有体例,此时归江宁治下有七百余县,分属一百余府所辖,仅知府、知县一级的主印官,就有将近九百人。再加上府县衙门及诸司的辅官佐吏,以及林缚有心在府县以下广设乡司、巡检司,加强对农村社会的控制,林缚计划新帝国的官僚步队,将要扩编到八万甚至十万人左右,才够用。
林缚虽说一直在大力加强新政官吏的培养规模,但人数还是远远不足以现在就对全国的官僚步队进行全部的换血。
除核心府县外,大量的普通府县,林缚不克不及不任用旧吏治政,也就是在这些处所,新政受到的阻力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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