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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仪殿中,一众军官等到心焦,才听到一声通传:“陛下驾到!”
二三百号军官忙一齐恭声行礼,口称‘圣寿’
“平身吧!”赵祯似笑不笑答应一声,便在须弥椅上坐下,目光扫过众人道:“诸位都是元勋之后,有的祖上是开国元勋,最少父辈也是打过澶渊之战的,都有功于社稷所以你们和寡人,也称得上世谊,这关系一定比普通人近,也亲密”
众将连成不敢,面上却一脸自豪
“寡人也特别信任你们,让你们为寡人带兵,这样我才能睡上安稳觉,是不是?”
赵祯的浅笑暖人心脾,众将冲动得悄然颤抖,纷纷大声道:“陛下放心,只要我们在,大宋江山就稳着呢,陛下尽管一万个放心”
“真的?”赵祯淡淡一笑
“真的!”众将一同点头道
“让寡人放心,”赵祯点点头道:“首先就是一个‘诚’字,你们拍着胸脯说一说,对寡人真的诚实么?”
这下,就是傻子也听出,官家是话里有话联想到昔日的种种异象,众将嗫喏起来
“我置信你们对寡人是诚的”赵祯笑道:“但是对‘如朕亲临’的钦差呢?也诚实么?就没欺负他们年少,哄骗过他们?”
“这……”众将愈加无言以对
“呵呵呵……”赵祯愁容不变道:“也怪寡人,派两个毛小子去办差估量是言语间有些冒犯,惹恼了诸位,所以你们才跟他们开起了玩笑,对吧?”
“这……”许多人面上见汗,虽然赵祯不断和言细语,给他们的压力却越来越大,让他们艰于呼吸很显然官家什么都知道了
“两个小子都是头一次办差,假设有所冒犯,寡人代他们向你们赔不是了”赵祯竟真的站起来拱拱手
众将哪敢托大赶紧纷纷避让,口中连称:“我等惶恐”
“没什么惶恐的,你们是长辈不要跟后代普通见识”赵祯笑笑道:“寡人曾经把他们叫回来反省了,你们看,是不是也不要再开玩笑了”见众将还是一脸迷茫,或许说,揣着明白装懵懂,他不由愁容渐冷道:“收了障眼法吧……”
这一声,让大殿中的温度骤降,众将如从三伏离开了三九,不只立刻收了汗,还末尾发颤
“有道是响鼓不用重槌”赵祯语气照旧平淡,但在众将听来,却有毛骨悚然之感:“这汴京城说大不大,方圆几十里,东面敲锣西边唱戏,有什么能瞒得过人的?何况还是动辄成千上万人的大戏,怕只要瞎子和聋子才没察觉吧?”顿一下幽幽道:“寡人像是天聋地哑么?”
众将一同摇头
“既然如此,你们打算让寡人重新查呢,还是本人自动说?”赵祯浅笑道:“要是让寡人持续查呢,我这就传旨把一切禁军集合到一块儿,把三省六部二十四司的官员,全都派出去,一个军一个军的查,一天查不完,我们就查三天,什么时分查完了,诸位再回家”顿一下道:“不过这样太费事,寡人从来不喜欢折腾,所以还是希望你们说,你们要是本人也不清楚,就把手下发饷的人叫来,他们一定一清二楚……”
“人都是要面子的,”见有人要启齿,赵祯摆摆手道:“当众说这种事,没面子所以你们也不用说,我让人给你们笔纸,再给你们个信封,想怎样写就怎样写……”这时一个小黄门端上一干线香,赵祯道:“一炷香的工夫够了吧?”
“够了……”众将小声道
“寡人还是那句话”赵祯沉声道:“既往不咎,哪怕你营里只要一个活人,说不咎便不咎但是要敢隐瞒?数罪并罚,谁也怪不得寡人吧?”说着一甩袖道:“好好想想吧”小黄门末尾分发纸笔,赵祯起身离去
“恭送陛下……”众将曾经被官家的化骨绵掌,给打成了绕指柔……好一番软硬兼施,陛下使得好手腕……”富弼一脸敬仰的迎接赵祯道:“理想证明,只需陛下抖擞,大宋朝就没有人能乱来”
“你不用给我戴高帽”赵祯接过胡言兑奉上的茶盏,呷一口递回去道:“有道是‘一人治家、百人治县’,这偌大的大宋朝,几万人来管理都嫌少,寡人就是三头六臂,能看得过几人来?还是得君臣同心同德才行”
富弼眼眶有些潮湿
“怎样了?”赵祯看看他道
“老臣似乎看到,官家年轻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富弼呜咽道:“等了多少年了,终于又盼到了”
“年轻时么……”赵祯目光有些迷离道:“寡人何尝不想抖擞,惋惜要么大臣和我架秧子,让人寒心;要么大臣志大才疏,让人灰心,唉……二三十年,就这样蹉跎了”
富弼知道,赵祯所说的让人寒心的,是吕夷简和夏竦让人灰心的,是范仲淹……这些当年的名臣,随着工夫的流逝,都显出成色来赵祯不断以为,是本人遇人不淑,被他们给耽搁了
“姜子牙八十拜相,王翦七十扫**,官家比他们年轻得多,只需抖擞,为时不晚”富弼鼓舞赵祯道:“大宋如今乱世隐忧、百弊兴焉,正待官家来革旧布新,一扫颓势呢!”
“嗯,”赵祯也被鼓起了劲儿道:“是啊,要抖擞了,不为别的,就算为未出世的皇子,也要,哈哈……”忍了这些日子,他还是没忍住,告诉了富弼
“祝贺陛下……”富弼深深一躬道
君臣说了会儿话,赵祯问一旁的胡言兑道:“到点了吧?”
“曾经到了”胡言兑轻声道
“都写好了么?”
“老奴去看看”胡总管便转出去,过了一会儿,捧着一摞信封回离开:“都收下去了”
“爱卿看看”赵祯表示富弼道:“这回又吐出了多少”
“是”富弼起身接过托盘,将一摞信封打开,外面的信纸掏出来,一张张展平搁在大案上,待把一切纸摆好,他便轻声念道:
“天武左厢第一军,额定两千四百九十七人,实有……一千六百三十人”
“天武左厢第二军、额定两千四百七十七人,实有一千五百一十人”
“天武左厢第三军、额定两千四百八十人,实有一千四百九十人”
“天武右厢第一军,额定……”
他在这边念着,两名小黄门,在那边飞快的打着算盘,将总额和实数统计出来
统计数字还没出来,仅听着各军的单独数字,赵祯曾经有些要晕厥了,他两只瘦长的手臂,扶着御案案沿边,紧闭着眼睛,脸冷得像铁
见到官家脸上汗珠滚滚,胡总管赶紧把毛巾在冰水里浸了浸,拿出来悄然一绞,悄然替他印干面上的汗珠
赵祯却仿佛一切都不存在,只要耳边的报数和珠算声
那珠算声如此明晰,透过层层纱幔,传到前殿的众武将耳中就像是催命的魔音一样,听得他们沉默寡言
突然,珠算声停了,纱幔内一片沉寂,众武将的心跳都要窒息了
“启奏陛下,经统计,在京禁军总额二十三万八千一百人,各将所报人数总和为十八万七千人三百人”富弼轻声禀报道
赵祯沉默许久,才渐渐问道:“差额是多少?”
“差额是,五万零八百”
‘啪’地一声,赵祯手边的玉笔筒落地,摔了个粉碎
“五万人,每年要花朝廷多少钱?”他幽幽问道
“一名禁军,每月给粮二石,一年给饷钱五十贯、单棉衣各一身、盐三斤、炭五百斤、以及各项杂赐……不算盔甲马匹,只合钱粮衣赐,一年约百五十贯可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