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聪,我们一月十一日发出的信,不知路上走了几天?唱片公司可曾寄出你的唱片?近来演出情况如何?又去过哪些国家?身体怎样?都在念中。更多小说 ltxs520.com上月底爸爸工作告一段落,适逢过春节,抄了些音乐笔记给你作参考,也许对你有所帮助。原文是法文,有些地方直接译作英文倒反方便。以你原来的认识参照之下,必有感想,不妨来信谈谈。
我们知道你自我批评精神很强,但个人天地毕竟有限,人家对你的好评只能起鼓舞作用;不同的意见才能使你进步,扩大视野:希望用冷静和虚心的态度加以思考。不管哪个批评家都代表一部分群众,考虑批评家的话也就是考虑群众的意见。你听到别人的演奏之后的感想,想必也很多,也希望告诉我们。爸爸说,除了你钻研专业之外,一定要抽出时间多多阅读其他方面的书,充实你的思想内容,培养各方面的知识。——爸爸还希望你看祖国的书报,需要什么书可来信,我们可寄给你。
[附]音乐笔记
关于莫扎特
法国音乐批评家(女)helenejourdan一morhange[海兰娜·乔当-莫安琦]:
“thatswhyitissodifficulttointerpretmozart’smusic,whichisextraordinarilysimpleinitsmelodicpurity.thissimplicityisbeyondourreach,asthesimplicityoffontainesfablesisbeyondchildrensunderstanding.[莫扎特的音乐旋律明净,简洁非凡。这种简洁是我们无法企及的,正如拉封丹的寓言,其明洁之处,也是儿童所无法了解的。莫扎特音乐之所以难以演绎,正因如此。]要找到这种自然的境界,必须把我们的感觉(sensations)澄清到immaterial[非物质的]的程度:这是极不容易的,因为勉强做出来的朴素一望而知,正如临画之于原作。表现快乐的时候,演奏家也往往过于‘作态’,以致歪曲了莫扎特的风格。例如断音(stacato)不一定都等于笑声,有时可能表示迟疑,有时可能表示遗憾;但小提琴家一看见有断音标记的音符(用弓来表现,断音的nuance[层次]格外凸出)就把乐句表现为快乐(gay),这种例子实在太多了。钢琴家则出以机械的running[急奏],而且速度如飞,把arabesque[装饰乐句]中所含有的grace[优雅]或joy[欢愉]完全忘了。”(一九五六年法国《欧罗巴》杂志莫扎特专号)
关于表达莫扎特的当代艺术家
举世公认指挥莫扎特最好的是brunowalter[布鲁诺·瓦尔特]1,其次才是thomasbeecham[托马斯.比彻姆]2;另外fricsay[弗里克塞]3也获得好评。——krips[克里普斯]4以vienneseclassicism[维也纳古典乐派]出名,scherchen[谢尔切恩]5则以romanticardour[浪漫的热情]出名。
lilikraus[莉莉·克劳斯]的独奏远不如duet[二重奏],唱片批评家说:“这位莫扎特专家的独奏令人失望,或者说令人诧异。”
一九三六年代灌的schnabel[史纳白尔]1弹的莫扎特,法国批评家认为至今无人超过。他也极推重fischer[费希尔]。2——年轻一辈中lipatti[列巴蒂]3灌的k.310[作品310号]第八朔拿大,ciccolini[奇科利尼]4灌的几支,被认为很成功,还有haskil[哈斯奇尔]5。
小提琴家中提到williboskovsky[威利·博斯考斯基]6。56年的批评文字没有提到issacstern[艾萨克。斯特恩]7的莫扎特。goldberg[戈德堡]8o也未提及,55至56的唱片目录上已不见他和lilikraus[莉莉·克劳斯]合作的唱片;是不是他已故世?
莫扎特出现的时代及其历史意义
(原题mozartleclassique[古典大师莫扎特])--一切按语与括弧{}内的注是我附加的。
“那时在意大利,艺术歌曲还维持着最高的水平,在德国,自然的自发的歌曲(spontaneoussong)正显出有变成艺术歌曲的可能。那时对于人声的感受还很强烈(thesensibilitytohumanvoicewasstillvif),但对于器乐的声音的感受已经在开始觉醒(butthesensibilitytoinstrumentalsoundwasalreadyawaken)。那时正如民族语言{即各国自己的语言已经长成,不再以拉丁语为正式语言。}已经形成一种文化一样,音乐也有了民族的分支,但这些不同的民族音乐语言还能和平共处。那个时代是一个难得遇到的精神平衡(spiritualbalance)的时代……莫扎特就是在那样一个时代出现的。”{以上是作者引paulbekker[保罗·贝克]1的文字。}
“批评家pauibekker[保罗·贝克]这段话特别是指抒情作品{即歌剧}。莫扎特诞生的时代正是‘过去’与‘未来’在抒情的领域中同时并存的时代,而莫扎特在这个领域中就有特殊的表现。他在德语戏剧{按:他的德文歌剧的杰作就是《魔笛》}中,从十八世纪通俗的lied[歌曲]和天真的故事{寓言童话}出发,为德国歌剧构成大体的轮廓,预告fidelio[《费黛里奥》]2与freischiitz[《自由射手》]3的来临。另一方面,莫扎特的意大利语戏剧{按:他的意大利歌剧写的比德国歌剧的多}综合了喜歌剧的线索,又把喜歌剧的题旨推进到在音乐方面未经开发的大型喜居的阶段{按:所谓grandcomedy[大型喜剧]是与十八世纪的operabouffon[滑稽歌剧]对立的,更进一步的发展},从而暗中侵入纯正歌剧(operaseria)的园地,甚至于纯正歌剧以致命的打击。十八世纪的歌剧用阉割的男声{按:早期意大利盛行这种办法,将童子阉割,使他一直到长大以后都能唱女声}歌唱,既无性别可言,自然变为抽象的声音,不可能发展出一种戏剧的逻辑(dramaticdialectic)。反之,在《唐·璜》和《斐逸罗的婚礼》中,所有不同的声部听来清清楚楚都是某些人物的化身(allvoices,heardasthetypicalincarnationofdefinitecharacters),而且从心理的角度和社会的角度看都是现实的(realisticfromthepsychologicalandsocialpointofview),所以歌唱的声音的确发挥出真正戏剧角色的作用;而各种人声所代表的各种特征,又是凭借声音之间相互的戏剧关系来确定的。因此莫扎特在意大利歌剧中的成就具有国际意义,就是说他给十九世纪歌剧中的人物提供了基础(supplythehasesofl9thcenturysvocalpersonage)。他的完成这个事业是从paisiello[白赛罗,派赛罗](1740—1816),guglielmi[古列尔米](1728—1804),anfossi[安福西](1727—97),cimearosa[祈马罗沙](1749—1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