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两行字。
“此
本为
药哑，吾延医救治，贤侄能用则用之，不能用则留之，又或遣嫁之。
行一善，胜似进斗金。”
汪孚林把信笺往书桌上一搁，随即问道：“那你脸上易容，是何所为？”
“是我在花船学的粗浅手艺，但只能让变得平庸无奇，旁不大会多打量，细看还是会有很大
绽，想来没会多看一个年过半百容貌粗浅的
。”
“那我再问你，你如今多大岁数？程老爷把你送来京城，你想报仇吗？”
“我二十岁从良，如今已经三十有四。”流萤说到这里，眼神突然晦暗了下来。如果她和张四教的儿还活着，今年应该十三岁，可以嫁了。然而，便因为她沦落风尘，又所托非，这一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便那样不明不白地夭折，她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未必能找到！
“汪爷刚刚说报仇，我想过，当然想过，可是，我杀了张四教又如何？我的儿也活不回来，我从前虚度的那十几年也回不来。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记事起就从花船开始，到最后跟了一个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的男，到
来还要庸庸碌碌地去死！”她说着便努力抬起了，死死盯着汪孚林的眼睛，“我对程老爷说，只想堂堂正正走到张四教面前，痛痛快快狠狠甩他两
掌程老爷告诉我，他决计办不到，但汪爷却也许能办到！”
程老爷您可真瞧得起我！
汪孚林在心里对推卸责任的程老爷疯狂腹诽，但嘴里却答得平平淡淡：“好，你说得这些，我都知道了。”
他没有继续去
究张四教的事。商场上的斗争，他相信程老爷这种一等一的老手在知道了内
之后，一定会在适当时候起总攻，那种凌厉的反击力度，足够任何对手喝一壶。因此，他在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就继续说道：“你是程老爷送来的，他既心怀慈悲，那我就留下你。回我会和程大
会说一声，道是赏了二十两银子，把你嫁给了庄户上的。但我会暗中派把你送去给一个牙婆，再通过她把你买到家里来，以你现在这张真面目。”
流萤只是不想拖着这残花败柳的身子浑浑噩噩嫁——尽管她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也不能生育，但单凭容貌，要找个男却还是很容易，但要找个好男，她却几乎没有那样的奢望。因此，她想也不想就点了点，没有半点犹豫。
既然已经知道了流萤这点事，汪孚林令下去之后，等回到正房，他就让小北叫了严妈妈来，先把刚刚问出的这点事大略说了说，见小北和严妈妈面面相觑，他就继续说道：“严妈妈，我思来想去，带这个流萤去见牙婆，然后再把买回来，这件事我
给你。等进府之后，也是你带着她。她这学谁像谁的
技，将来也许会有用，更何况她和张四教的这层关系，后也说不定会另有用场。但在家里，你不妨把当管事媳用。”
严妈妈本来还想拒绝，毕竟，青楼楚馆出来的，能有什么好的？哪怕三十出，可万一不安分想要勾引怎么办？可听到是让自己带，而不是放在小北身边，她左右权衡了一下，便爽快答应了下来，暗想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的，那还怕她玩出什么幺蛾子？
等到严妈妈退下，汪孚林方才直接伸了个大懒腰，整个瘫在了罗汉床上，半点都不想动弹。上午去见王锡爵，下午去见张居正，晚上还仔仔细细盘问了程老爷送来的这么一个流萤，这是休沐吗？比他在都察院
活一整天都累！
因此，当小北让打了盆水来，绞了软巾敷在了他的脸上时，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天见识了王锡爵老夫老妻却依旧其乐融融，又听流萤说了张四教的利用彻底冷酷无，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知道汪孚林的
子，小北故意打趣道：“想什么？难不成要对我立誓赌咒，说是今生今世绝不变心么？”
“我对你那还用得着赌咒立誓？”
汪孚林哈哈大笑，突然一用力把小北拉倒在自己身上，等到一手把揽在怀里，他方才淡淡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出身和运气在一个的生命中，实在是太重要了。纵使有千般才华，万般本事，若是生来就被踩在污泥之中，那么顶多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挣脱。可若是生来就有尚可的环境，那么只要稍有才华，出地的可能就大多了。我很幸运，至少睁开眼睛时，虽说家中欠下巨债，险些被算计夺了功名，但至少族里还有为不错的伯父叔父，我自己也找到了翻盘的机会。”
要珍惜现在，他还得再多做一些才行！
ps：就这一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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