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啦死啦向老绅士的背影嚷着，其实他根本不在乎对方能不能听懂，“跟自杀对着
，我这是降低伤亡的最好办法！”
“你赢了一小仗，可这是场大战。眼下你赚到了，可过去我们输得太狠，我们会死得
光。”我盯着死啦死啦。
“大仗就是小仗叠出来的。我就有三百来
，就打小仗。”死啦死啦说，说完他追着老绅士去了，看来他的
角还远远未完。
我看了看迷龙，迷龙看了看我，抱着他的机枪在尘埃里坐倒。
迷龙还抱着他的机枪坐着，只不过换了个地方。我坐在他的身边。
“我不是不知好歹，只不过是知道他心比天高，心太高的
菅命。迷龙，我以前也是这号，跟弟兄们混着我就混会一件事，命挺值钱。自己的命没得价，别的命也很金贵，不能那样用的。”我苦婆心地跟迷龙说。
迷龙有点儿心不在焉，“多少钱？”
我默然了一会儿，索
直奔主题，“……他会害死我们。”
“我整死他。”
我哑然了，迷龙带着微笑说这话的，他眼里又放着光，像是终于撞上一个他流亡十一年来从未遭逢的彩游戏，那样说整死谁，简直近乎于亲昵。
“他说给我配个副
手，这样的机枪才好使。”迷龙跟做梦一样说。
我仍然不信任他，他也似乎并不希图我们的信任。但是看着迷龙在失去最后一个同乡后居然还能这样微笑，我明白一件事，他真的会整死我们。
第五章
“哒哒”“哒哒”，在迷龙确的点下，缅甸丛林小径里的
军栽倒，而炮弹也在我们的阵地上
炸。
一个九二机枪巢被直接命中，一个同僚飞起落下，落在要麻和不辣的中间，不辣把他扒拉过来看一眼，对着正蹒跚过来的郝兽医大叫：“兽医别来啦！死翘啦！”
于是郝兽医以一种叹息的表
蹒跚向另一个方向的伤员。
要麻“当”、“当”地一枪枪击枝丛里一个晃动的目标，直到那个中了弹的军冲出来做濒死一击，在他和不辣的攒下滚落山坎，然后他心不在焉地在阵地上逡巡什么——“豆饼呢？”
不辣回答：“拖子弹去啦！”
迷龙在一旁骂道，“换枪管子啦！撞上你这么锅夹生饭，机枪快成老套筒子啦！”
要麻一直在逡巡的终于出现，豆饼拖着沉重的弹药箱和备用枪管从弹坑里爬了出来，要麻盯着那两位不大配合地更换枪管，副手豆饼经常要挨迷龙一下不耐烦的殴击。
阵地上的炮击渐渐平歇，这也意味着军的这次攻势再度宣告放弃。死啦死啦用接驳着枪托的毛瑟枪点追击着已经在撤退的林中影——这种使用方式意味着他也许在某个德械师呆过，我这次没离开他三米以内，并且确定我用步枪击倒了一个军。阿译瞄了很久，也许是从这仗从开始到结束那么久，最后“砰”出一个很不光彩的空枪，成了这次阵地战的句号——一只被打落的大松塔掉落下来，以至我们这些他左近的都看了他几眼。
“又跑啦！别打啦！”死啦死啦让大家停火，顺便发着牢骚，“英国子弹不好要啊！”
于是我们开始清理和修整阵地，抬走尸体，包扎伤员，因为疲劳过度我们都像是阵地上的游魂，配发没多久的衣服又跟收容站里一个德了，成了沾满了血和泥的
布。我们的阵地仓促而率，几乎无法防住炮弹，现在它已经快被炮火撕裂了，我们从浮土中扒出，从打断的灌木下拖出。
零碎的小径炮弹仍在我们周围炸着，但现在可以喘气了。
被踢了
的军没等我们主动出击，两个中队掉
反扑。我们不能把自己抹成黑皮往林里钻，得保护机场。阵地仗开始，死守，一点点被绞碎。
死啦死啦一直推销他的方案：继续往我们死守的机场投送兵力，拖延甚至压垮军空虚的后防。听着不错，但我军归心似箭，英军忙撤往他们最
的印度，我们是被扔在缅甸的最后一批。我们背后机场上的盟友热心和总部联系，只是为了验证死啦死啦的身份。他们的炮兵一直在轰击据说有军囤集的遥远森林，拒绝让任何一颗炮弹落在攻击我们的军上——这关乎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尊严，所以不可说服。
我向着康丫牢骚：“一万年不变的小本。炮兵轰，步兵冲，步兵冲时炮兵轰。你蹿出来打，步兵退炮兵轰，你不管，炮兵轰完步兵冲，一次次给你耗完了，就这么个死板打法也吃掉半个中国——你服不服？”
康丫死样活气地抱怨：“我不该改名。我们村师塾本来给我叫康有财，算命的说我其实是何仙姑的丫环投胎，愣给我改叫康丫。”
我安慰他说：“丫比有财好听多了。四万万同胞怕有四千万叫有财的，死了都没知道。”
康丫有点儿犯愣，“是吗？可我觉得我不是何仙姑的丫环，我大男叫康丫，能折寿成二十五岁。”
蛇推搡着他，“呸呸。你快呸呸。”
康丫很听话，“呸呸。我今年二十五岁。呸呸。”
远处死啦死啦又在叫我，“传令兵！再无所事事，惑
军心，视与寇同谋！”
我回，死啦死啦指了指在刚才炮击中被炸塌的九二重机枪枪巢，那意思是你过去打理一下。我艰难地站起来，并且特意绕了点远绕到死啦死啦身边。
“传啥令？”我问。
死啦死啦忙活着擦枪，把他的毛瑟712收拾成此阵地上最净的东西，“我哪儿知道？你不是从徐州打到缅甸吗？”
我知道他又在损我了，我瘸过去，那一发七五山炮把整个枪巢炸塌了，除了死掉的同僚外外还把副手炸死在枪巢边，我过去时当兵的正把副手抬走，但剩下的很挠，因为枪身倒还完好，枪架却被炸毁了。
“挠出脑花子来也没管你们的。卖点儿力气，我只出嘴皮子。”我打算袖手旁观。
我指挥着他们用沙袋垒出一个倒三角的槽，把枪管卡在上边，枪身用又几个沙袋垫住——死啦死啦看到此时也就不看了，擦完了毛瑟便专心擦他的李恩斯菲尔德步枪——反正我也不是弄给他看的，我让他们在枪管上又压了一个沙袋以抑制枪上跳。
“瞄就得老天爷帮了，好过没有。”我随手抓了一个同僚的差，“你探半拉脑袋帮看位置，被打飞了别说我没提醒。”
我懒得管他因为刚才那个飞起落下的同僚之死而生的哀恸和因我的说话而陡变的表，我走开，转身时碰到了郝兽医，并且注意到他一直在打量着我的腿。
“刚动了手术就能蹿了？”他有点儿酸溜溜的，“英国兽医是强点儿。”
“医术和架子都是您老家的一百倍。痛死了，挖掉那块烂
后痛炸了。”
郝兽医劝我：“你该躺着。”
“躺着就只好拿英国话损，隔着鞋挠，来这说中国话才损得过瘾。”
我们身后又出了异响，迷龙一脚把他的副手豆饼踹躺在战壕里，由此引发了要麻与他触及体肤的冲突。要麻又屡败屡战了，因为不辣在，他们有两根脊梁。
“不辣上啊！翻他！”
不辣喊着冲了上去，“哥哥我给你报仇！”
我们无所谓地看着，迷龙一臂弯里箍着一个，那两位砰砰地对迷龙的肚子和背脊饱以老拳，迷龙抽空子对两的小腿报之以脚。
一声异响，眼难见的飞行物呼啸着从我们上飞过，那三个货终于和谐了，齐齐地扑倒，我们这边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