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开出来的蛇对着迷龙晃当，迷龙脸色煞白地退了一步，东北
见蛇见得少，他怕蛇。
要麻一脸的胜利表
，“怕啥子？你老婆嘞！看不上？前边还有几百条等着。”
死啦死啦在后边大骂：“开道兵，要不要我调伤员上来替你们？”
大家都老实了，要麻随手把那条蛇甩进了路边的丛林，而蛇
绝不
费地离开队列去把那条蛇打
自己的行装。
、放弃阵地时死啦死啦什么都没说，以致很多——比如说像迷龙要麻这样的，壮志在怀雄心勃发，坚持认为这是他们一直憧憬的主动出击。
天色越来越暗，我们仍在前行，误会让我们中间弥漫着一种脆弱的胜利气息。侧翼的康丫岔出队伍去摘来一朵野花
上了不辣的枪
，他的庸俗和他的灵感并非不共戴天－只是不辣很不风雅地抖掉。
野花野
多得是，于是康丫又左手拈花，一脸涎笑。
不辣威胁康丫，“你再来我叉死你哦。”
康丫仍是涎水笑，“你叉死我吧。”
叉死他也要拿不辣的步枪当花瓶，不辣没有叉他，也不再抖掉，他冲着那个死乞白赖的家伙挥了挥手像轰走一只苍蝇，他心思不在这儿。
死啦死啦在队尾大叫：“兽医！这块儿有你生意！”
郝兽医匆匆从不辣身边跑过，一边嘀咕：“你老子才是兽医。”
而不辣张望着队首。
不辣的牵挂是我的地狱，他的挚友要麻正和迷龙同为排
兵。
我走在要麻和迷龙的身后，拄着枪，我很悻悻，因为腿很痛，也因为这一路上那两位的角从未停过，郝兽医去了队尾照顾病患，我身边走的豆饼跟个气喘吁吁的木疙瘩差不多。
竟然连这密林里从未停过的鸟鸣兽啼也让那四川和东北吵得不可开
。
“猫鹰在叫。在数东北佬儿的眉毛，等它数清数了，你瓜娃子就回老家啦。呜呼哀哉了。”要麻挑事儿。
迷龙不屑地说：“吹。你就照死了吹。我老家夜猫子多过老母
。我家耗子个大点的都能吞了你。我家还有大熊瞎子，见你小南方佬当小板凳坐，你吱一声就完了，直接就大葱卷
了你。”
要麻接着应战，“我老家……。”
我快被烦死了，“都他妈死回你们老家去！有完没完啦？”
我们上着山，一条道，两边陡坡上都长着密不透风的植被和层层叠叠得像墙一样的大树，而那两位显然没一个把我当成对手。
“你老家有个锤子。我老家有大野，剃了毛就跟你瓜娃子生得一个样。叫的这个鸟你老家有吗？叫啥子？”要麻偏指着鸟叫的方向。
叫的那只鸟恰巧是某种南方独有的鸟类，迷龙顿时噎住，“……寒号子。”
要麻恐怕并不知道啥叫寒号子，但他的宗旨是迷龙说什么都不对。“寒号子？”他跟着那鸟叫唤，“郭公郭公？”
迷龙迟疑地猜着，“……飞龙鸟……”
要麻穷追不舍，“啥子名堂嘛？”
“飞龙鸟跑缅甸来了？迷龙你把大兴安岭揣背包里了？”我打断迷龙的思路。
在迷龙抓耳挠腮的时候，前边陡坡密林里的鸟开始应和，调子和要麻完全一样：“郭公郭公。”
要麻惊奇并且快乐了，“这个鸟懂事嗳。——郭郭郭公！”
鸟儿也叫：“郭郭郭公。”
我们前边的道上有一小块空地，鸟声自上边的陡坡传来。要麻加倍地抖擞了，对着林子卖弄他刚会的鸟语：“郭郭公，郭公，郭郭公公，公郭公……”
“八嘎！”我们看着陡坡上的灌木响了一下，露出一个身上缠满了枝叶的，缠满枝叶的钢盔下露出他那张
本式的惊奇而愤怒的脸，要麻当他是鸟，他可当要麻是哪个混蛋同僚的戏谑。
我们互相瞪视的沉默时间足足有好几秒，然后那名军掉想钻回隐蔽他的丛林，他一脚踩滑了，稀里哗啦一滚到底，一直滚到要麻的脚边，连枪都被他摔掉了。
我们在同一时间清醒了，我把拄在手上的枪上肩，迷龙抬起他手上的机枪，要麻反应是最快的，一挺刺刀扎进那名路遇者的胸。
我听着陡坡上再次簌簌的大响，看着枝丛里钢盔的微光，枪响了第一声，我在后边看着要麻的上腾起一团血雾。他最后的意识是想借仍扎在敌身上的枪刺保持站立，他试了一秒钟左右，然后直挺挺摔在军的尸体上。
我叫喊的声音快把我自己吓着了，“军！”
迷龙扑倒，打开脚架，我盲目地开了回击的第一枪，豆饼忙着捡起他卧倒时掉了一地的弹匣，然后火舌几乎是垂直地倾泻下来，浇在我的周围，我要开第二枪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后退，那是豆饼和其他几个排兵在抓着我的脚往后拖，刚被拖开机枪弹就打在我刚才的卧倒位置。
我们钻进了扎死的刺棵子里。迷龙连滚带爬回到我们中间，他和我和豆饼比较幸运，扎进了一个多少有点儿遮掩的低洼。
迷龙愤怒着，因为他至今没放出一枪，“缺德玩意儿！树上也有！”
我看了一眼趴在军身上的要麻，可以庆幸，这场遭遇战中的第一枪就把他打死了，他身下的军在呻吟惨叫，树上的机枪手并不能分清这惨叫来自敌方还是己方，于是机枪的火舌移向了他们，把那两个又扫了一遍。
现在惨叫声也停了。
迷龙徒劳地还击了一匣子弹，“副
手！副手？——他妈的豆饼？！”
我和迷龙回，豆饼把
扎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们的第一感觉是他死了，于是我去碰他的钢盔，我们以为死了的抬了，我发现豆饼在为了要麻哭泣。
我伸手到豆饼的背具里抽出一个弹匣递给迷龙，迷龙沉默地装上。
死啦死啦在枪声中从队尾跑向队首，一路拍打着他觉得能用上的，那包括抬着仅存的九二机枪的全组，不辣伸着脖子指望被拍到，但恰巧就错过了他。
不辣愣了一秒钟，“怎么就没我？”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跟在后边。
我们听说过军喜欢上树，用鸟鸣猿啼作为联络，藏在几百上千棵密不透风的参天大树中，三四个盘踞在一棵树上对着几百个逃亡的击。逃亡者无暇搜索，只能拿脑门承受子弹。
用脑门承受了子弹的要麻静静压在他杀死的军身上，两挺设在树上的机枪仍在扫，一挺对付的是我们这些排兵，另一挺在封锁我们身后的狭窄山路，陡坡上的军也在向我们击。
又一个排兵倒下。一发子弹打在迷龙刚架好的机枪上，迷龙大骂着从身上抠出那发横向嵌皮
里的跳弹。
死啦死啦跑来时，被击中的排兵正滚落到他的脚边，被与排兵分隔开的主队正向着树冠和灌木里盲，那是个大于45度的陡坡，一切实在是便利早已在树冠中打好位置的军，连主队中也在出现伤亡。
死啦死啦拿步枪戳着地面，“架机枪！在这里架机枪！”然后他看着原地不动的士兵，“窝在这
什么？排的死光了就
到你们！”
但在来自暗处，几乎是垂直穿透的弹雨中冲击实在是需要勇气，刚站起的一个士兵就被打得仰天摔倒。死啦死啦看坡上，又一个排兵在灌木中被打成蜂窝，看背后，九二机枪此时才拉到队中，他压低身子手足并用开始穿越那道封锁火力。机枪削飞他脸前的泥土，一发步枪弹打得他的盔发出一声尖响，飞了来多高又滚回坡下。
我和迷龙豆饼借着一处稍为低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