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我是一个理性主义者,一个渎神者,我看清了真相。意义抽空了,价值崩塌了,可人还要活下去,在真空中在废墟上顽强地活下去。把世界看得太清楚想得太清楚是如此地可悲,就像一个人站在悬崖上,前面无路可走。这是一个速朽的时代,一切即生即灭随荣随枯。原有的意义世界已经崩塌,我必须在一种新的时空观念上,在瞬间和角落的认识上,在个人现实生存的基础上,重新构筑自己的意义世界。这太可悲了,但这是真实。这时我有着豁然贯通之感。一个人就是不能想得太多,想得太多就把自己给捆住了。有的人就希望别人都耽于沉思,犹豫徘徊,自己则趁机在现实中大展拳脚。我也要像他们一样,回到真实中来。自我的存在是最大的真实,这个事实无法用逻辑摧毁。如果这样,自己做人的方式就完全不同了,自我就是一切,而为了这个目标,操作方式是开放的,没有拘束的。这很可怕,又很令人神往,令人砰然心动,它展示着一种新的可能性。我不必再坚守什么,我解放了自己,我感到了一种堕落的快意和恐惧。想不到我池大为徘徊了这么多年,竟得出一个尽量占有及时行乐才是真的结论,这样我和猪人狗人也没有什么两样了,我彻底地理解了他们,理解了丁小槐,任志强和匡开平他们。他们不是好人,也说不上是坏人,他们都是适生的人。
我在风中坐了很久,左边的脸颊已经吹得麻木。怀着沉重的虚无感,我下了山。虚无感是如此地真实,我不再相信现实后面还有着什么;虚无感又是如此虚妄,我得活下去,还有一波和董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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