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瑜的心底，却在霎时间，似乎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只剩下一片虚无，
净净，空空落落。『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好似五雷轰顶一般，陈瑜只觉得自己仿佛化作一块冰冷的石
，就此慢慢风化
碎成微不足道的沙粒，继而消失在浩瀚广大的天地间。
楚云霄的目光静静落在陈瑜略显茫然失的脸上，复又不着痕迹地收回，低沉着声调，一字一句地道：“否则……你我皆会身死寂灭，魂飞魄散。”
一刹那后，陈瑜仿佛才明白过来楚云霄的话中之意，面色刷然变得苍白。
67、六十、杀戮仙的威名
“……是谁……”陈瑜几番张
却发不出声音来,最后终于艰难地吐出字句,音色却已略带沙哑,“……在你身上下了这样的禁制？”
楚云霄静默无声,身躯的轻颤渐渐停止下来,然而面色依旧白得吓
,仿佛昭示着那痛苦并未消失，只是楚云霄却已经逐渐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折磨。
又过了一瞬,楚云霄方才出言道：“……是我。”声调虽低如提琴,却亦是平滑沉稳，并无半分犹疑。
陈瑜怔住,好似不能听懂楚云霄的话一般,片刻方道：“为、为什么？”
然而当陈瑜一问出后,脑中倏然灵光一闪，却是立刻明白了楚云霄为什么会这么对待自己。
他顿时胸如遭重击，仿若被沉甸甸的铁锤狠狠一砸，脸色愈发变得惨白如纸。
陈瑜瞪大眼睛紧盯着楚云霄，语气颇有几分不敢置信，一字一句地道：“原来……你只要越是接近我，便越是会受到禁制之苦，是不是？”
楚云霄沉默着不吭声，目光亦如凝滞不动的湖水，但这样的态度，却不啻是默认了陈瑜的言辞。
陈瑜刹时只觉胸涌上一
浓烈有如
的
绪，一时也分不清是悲愤还是绝望。
他很想张质问楚云霄一句“你就这么恨我”，却又觉得这样未免太过矫，终究还是把话吞了下去。
“好……好！”陈瑜倏然
发出一阵轻笑，笑声却透着说不尽的苦涩愤慨之意，冷冷道，“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我今后最好连见面也不必了，是不是？”
楚云霄依旧默然不语。
陈瑜心中一阵气苦，却只觉得事已至此，他与楚云霄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楚云霄既已用这种做法来表明决心，他还能怎么样转圜？
然而生气归生气，陈瑜还是无法坐视楚云霄受到生命威胁。
陈瑜
吸一气，竭力平静着心绪，慢慢道：“你……要是不想被仙帝骗得团团转、受杀父仇利用的话，最好抽空单独去一趟北极渊。那里，有你父亲的踪迹。”
陈瑜一顿，忍不住又冲说了一句：“信不信由你。”
楚云霄没有回话，面上无波无澜，仿若木似的，眼亦是静如止水。
陈瑜见了，心里不觉一阵烦躁，暗暗咬牙，索
扭转身，迈步直往回
府的方向而行。
就这样走出十几步后，陈瑜感到身后一直静寂无声，终于忍不住一个回，却见楚云霄蓝白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不知去向。
陈瑜目光一滞，霎时间只觉心脏一阵紧缩，疼痛欲裂，禁不住捂上胸，呼吸。
他微垂下，好半天才能缓过气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虽然明明知道楚云霄即使要离开也不会特意向他辞别……但是等到事真正发生了，陈瑜还是会忍不住觉得难以承受。
他垂着眼，一时间只想纵声大笑，又想拔出长剑，直冲着前方空气狠狠挥舞刺砍一番，发泄出胸中的怨气。
但陈瑜终究还是尽数忍下去了，只是盯着泥石地面，静静扪心自问道：……我与楚云霄，在什么时候……竟是走到了今
这样的地步？
——是我错了吗？！但穿成穆天齐又不是我愿意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穿谁也不会穿成穆boss！而且我穿来的时候，阮长青已经死了，我又没办法倒转时光回到过去！
——何况，不听从暗夜冥的命令，就这样一起被暗夜冥洗脑成傀儡玩偶，或者携手共赴黄泉，就真的是更好的选择吗？！我可不想明知前方是死路一条，却还要走上去，这样固然可以成全彼此之间的感，却是全然不顾楚云霄的生死……
——所以只有活着，才有一线希望，也是一切的根本。这样的选择就算自私，就算要自食苦果，我也认了。毕竟，我不能代替楚云霄做出放弃生命的选择……纵使他并不会怪我。
——这样的我，又错在何处？！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做错了，也是有可原，不是吗？！
陈瑜闭了闭眼，努力控制着紊
的绪。
——但是，其实，楚云霄又有什么错呢？是我说谎骗他，是我亲承认害死阮长青，是我在我们两之间的关系划下一道的裂痕，落得了现在的信任危机……所以今时他不信我的话，也实属……正常。
——可我的心意是真是假，楚云霄你难道就真的看不出来吗？！
陈瑜心中禁不住愤然一吼，却又觉得四肢陡然涌上一的倦怠。
他伸手缓缓捂住额，让大脑逐渐陷
空白之境，什么也不去多想，什么也不去烦忧。
片刻之后，陈瑜放下手，心中忽而一动，却不禁立刻发出一声冷笑。
——我就说呢，为什么暗夜冥既然对穆天齐有如此强烈的掌控欲，却竟会放任我在界任意行动……尤其在暗夜冥怀疑我对楚云霄尚未死心的态度之下。
——暗夜冥这一招，果然够狠……先是
我亲手
坏我与楚云霄之间的信任，再用言语刺激楚云霄，得他失控成魔……楚云霄不肯去魔界，宁可选择了仙道，想必也在暗夜冥的预料之中，因为一旦成魔，便无退路，留在界只会被盲目的修仙者追杀，像楚云霄这样能去天界已算是极其特殊的异数。
——而我留在界，或许更如暗夜冥所愿，因为这样一来，我与楚云霄见面的机会便极少。暗夜冥的盘算，应该是让我在漫长的分离之中，因为楚云霄的不信任，而渐渐对他心生怨恨，进而死心……尤其我不是穆天齐，更是让我不会心甘愿地背负着穆天齐所犯下的罪行。
——所以暗夜冥才那样笃定地说，我会在来选择回归魔界。看来，或许在我说出我不是穆天齐的那一刻，暗夜冥便已在心里设计了这样的圈套。
——这样被算计着，真是……让……极度不爽。
陈瑜忍不住冷哼一声，心里对楚云霄的怨气，已经完全被对暗夜冥的恨意所取代。
知道自己暂时对付不了暗夜冥，陈瑜缓慢地吐了气，只得先将一切记在心上。
他宁下心，念一转，却又忍不住想起刚才楚云霄的一举一动，蓦地有些恍然，又有些似悲似喜。
陈瑜不由在心底一声声质问着自己道：陈瑜啊陈瑜，你为什么要再次承认自己杀害了阮长青，还大胆到借此讽刺楚云霄言行不一，不正是因为……你知道即使那样说了，楚云霄还是不忍心对你出手，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