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请死宅调查他。
不过想到这一层我又有点不安。他昨晚为什么会不在寝室呢?
这次我直接问他了。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直接问他,不过反正我也没有想到过我们会挤在一张小床上,他还搂着我。who knows……
“你昨天半夜去哪里了?我送走卢道石以后上来,就没有看见你了。”
我说到“昨天晚上”这四个字,鼻子就忍不住发酸,心口都变疼了,好像一瞬间又被人狠狠捏住了心脏。
我室友没有告诉我。我只听到头顶传来叹气声,然后是他用脸摩挲着我的头发。
“你想我每天晚上住在寝室?”
我想了想,点点头。
我室友有点委屈地说,他以为我不喜欢跟他住,“我搬进来第一天,你就搬到隔壁了。我以为你不喜欢。”
我摇摇头。我不喜欢的原因完全不是他以为的。
我室友于是跟我保证,“每天太阳落山之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我第一次觉得,“太阳落山之后”其实是种特别浪漫的表述。跟模糊的“晚上”不一样,跟几点到几点也不一样。这六个字给人一种很古老而又岿然不动的镇定,在所有计时随着文明湮灭之后,仍然天荒地老。我室友这么淡淡地说,就让人仿佛可以看到红日在地平线上落下,黑夜滚滚袭来,而这一切都将在我室友面前止步。
我睡过去的时候,觉得我都要变成gy了。
、第11章
我很清楚医院底下是不会有这么个洞穴的。这不符合常理。医院有十几层高,没道理地基中空,这样还不塌掉。而且这个洞穴起码有3层楼高,它如果是1楼,那地面1楼2楼都不用造了。我更加确定自己在做梦,决定把我自己掐醒。但是我惊恐的发现我没有痛觉。我把手放到尖锐的钟乳石尖顶上划开,我能感觉到那些石头是冷的,我手上有血流过我的皮肤,但是我也不觉得痛。我用头撞岩壁,撞得满脸都是血,也至多只是晕晕的。
我在做梦,但是我醒不来。我有五感,却独独感觉不到疼痛。
不过这样也好。我如果等会被什么东西弄死,吃掉,折磨,我也不会太害怕,因为我不疼呀。
有了这一层关系,我就觉得好像穿上了一件防弹衣,顿时心生勇气。
我想找到那个给我打电话,让我下来的人——如果他是人的话。然后问他打听一切,一切我不知道而又想知道的。我下意识觉得他知道很多。
我只是想要保护自己。
现在,我就遵照他想要的,下去看一眼。我觉得他让我下来,为的就是这个。
我沿着石头凿刻的台阶往下走。台阶很陡峭,盘旋着通向洞穴中央。从我现在这个位置可以看清,整个洞穴是向下沉的,好像漏斗,漏斗中央微微隆起一方圆形的石台,石台面积很大,却黑咕隆咚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石台周围有很多火把,那些火把被很精致的灯台举起,无声地燃烧着,至多照亮两米的黑暗。在光与影的交界处,我看到穿着病号服的人类。他们在火把底下平躺着的,绕着圆台围了一圈,头朝中央,脚朝外面。我感觉他们就是我的同学。我估计是。
我花了十分钟从那条陡峭的石路里下到洞穴中央,发现这里的土地很潮湿。洞穴中央的圆台是石头做的,已经破碎了,还覆盖着青苔,但还是能看出来从前这个建筑物有多精致。圆台的边缘,依稀可以看出一些壁画和文字,根据笔画和总体的结构排列,我觉得它们跟墙壁上的那些属于同一种语言。肯定不是中文和英文,也不是任何一种我曾经见过的、大范围流行过的字母。
我顺着台阶往上走,走到火把下,一个病人的脚后。他平躺在那里,脚背是青白的。我偷偷点了他一下,很冷,好像已经死了。
但是这种死给我的感觉,又不一样。
其实我早已做好了准备,一打开电梯门,就看到血肉横飞人肉榨汁的场面。我早就准备好了。
但是没有。他们被认真地摆成一圈,头朝里,脚朝外,在古老的连槽口都发黑的火把下。这让我感觉到一种蓄意的邪恶。
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凸起的圆台上。简直就像是在献祭。
我拔出火把,深呼吸了一口气,往前走,想知道祭坛中央他们献祭的东西。
但是我很快停住了脚步。
我发现我只是看病人的下半身,太愚蠢了。
他们头上有东西。
我难以形容那种恶心又畸形的形体,我也说不上来它到底是肉还是浆,反正它就是以一种长条形的形态生长那些病人的脑部,把他们的头给包了进去。我不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研究它。很恶心,但是我停不下来。我看了一个又一个。有些人的鼻子以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与那种泛着恶心的墨绿色形体融化在一起;有些人的症状比较轻,让我能看到情况恶化之前的形态。他们的太阳穴周围破了一个洞,那恶心的绿色软体生物往外钻,类似于藤蔓,不懈地往祭坛中央延伸,淹没在黑暗里。如果继续下去的话,那种绿色的东西将会越来越粗,越来越大,可以想见,它们会把他们全都吸收包进去,直到变成一个墨绿色的囊。
难道这就是那个人要我看的东西?
好了,我看完了。我救不了他们,他们也已经死了。我想回去。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以至于我都没有时间去同情任何人。我不知道这样的畸变是怎样发生的,我只希望千万别让这种罪恶踏出这个古怪的洞穴一步。噩梦到我为止。甚至于我,我都宁愿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场景。
就在我打算无论如何先原路返回的时候,我突然看到我脚边有东西在游。
我刚从祭坛下来,我脚边是沙地,很湿,也很粗粝。但是有东西在下面游,就如同我们在泥地里看见蠕动的蚯蚓。只是这玩意儿比蚯蚓大得不止一号。那个隆起的游移的东西,起码有我一条小腿那么粗,一米来长。看着它翻土也能引起人的胃部不适感。然后我发觉我一直都忽略的某种声音,现在变得难以忽略了。就好像春蚕食桑,沙沙,沙沙,越来越多。我放眼望去,沙地下,石头阶梯下,钟乳石下,甚至洞穴岩壁上,到处都是这种潜藏着蠕动的大虫。它们在坚硬的表面后,尽情翻滚,若隐若现,让人想到皮肤下乱钻的寄生虫。它们朝祭坛,朝我的脚下,卷来。
我当即就退回到圆台上。祭坛的下方果然没有这种蠕动的东西。但是我太狼狈了,我退的太快以至于一屁股坐在石阶上,连滚带爬地爬上祭台。等我安全的时候,我发现我手中的火把不见了。我转头,它刚刚飞到空中顿了顿,然后无声地下坠。
就是那短短的两秒钟,我看到了一些东西,在祭坛的黑暗里。
巨大的,恐怖之物。
那些墨绿色软体藤蔓在向它聚拢,拼命地,聚沙成塔,要成为它的一部分。
问题是,火把使得我看到它的同时,它也看到了我。
那是一双很惊人的眼睛。血红色的,眼眶外是坚硬的棘刺,几乎有我半人多高。
我有几秒钟的时间什么都干不了。我想,我要死掉了。
然后我就感到我背后有人。
我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他。报纸,电视,人人,围脖……哪里都有可能,总之我见过他,但是我现在说不上来他的名字。他可能是我的同学,可能是我朋友的朋友,也有可能是我喜欢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