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远愣了瞬,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居然会被他摆一道。
他脸色阴沉,语气更差,地狱三连问:“你无不无聊?钟氏要垮了吗?还有闲工夫来管这些破事?”
钟意灭了烟,缓缓起身,唇边笑意未脱,“急什么,我陪你玩两局?”
“我玩你大爷!”
顾老爷彻底黑脸,衣摆一甩,转身就要走,步子刚迈两步,钟老板在身后悠悠开口:“来都来了,咱俩先聊会儿。”
男人充耳不闻,径直走到门口,身后的钟意忽的拔高音量,“你出来这会功夫,刚发生的都发生了,与其现在回去气出心脏病,不如先听我把话说完。”
顾溪远回头,钟意端着茶杯,悠然自得的品着茶香,眼一抬,“毕竟,我很有诚意。”
男人眯了眯眼,原地默了几秒,随后大摇大摆的走到沙发处,两手一摊,二郎腿翘起,嗤笑一声,“行,我到看看,你能闹出什么花来。”
钟意坐在隔壁沙发上,按下服务铃,“给顾总来杯威士忌。”
“别。”
顾老爷傲娇的摆手,“我要保持清醒,鬼知道你会不会趁机给我下药。”
钟意冷笑,“我可不比你,还有下药的变态癖好。”
顾溪远皮笑肉不笑,“钟老板,就你这态度也特么叫有诚意?”
钟意紧抿唇角,摇摇头,对他无语至极,一把年纪还把脏话骚话挂嘴边的估计也只有这货了。
不仅如此,他身为人父也没个自觉,孩子尽跟着有样学样,上次见着顾翊那小子,整个就是缩小版的顾溪远,只不过少了几分浪荡,多了些许傻气,妥妥的混世魔王一枚。
一想到这儿,钟意不禁感慨,还好果果不随他。
“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来点实际的。”
他将一堆文件平整的摆在茶几上,声调不急不缓,“嘉士的收购案,k公馆的土地,禄旗驻亚洲区代理权,剩余的,都是你近期啃不下的硬骨头....”
钟意抬头看他,瞳孔墨黑,“签个字,这些全是你的。”
男人低眼,视线从那些文件上一扫而过,却没有半分留恋,再抬眼,眸光冷飕飕的,“钟意,你当我卖女儿呢?”
“果果是我的干女儿,我自问待她不薄,汐儿更是那她当亲闺女宠着,何来卖女儿一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
钟意从众多文件中抽出一份,放在他跟前,“聘礼。”
男人眼坚定,直直的看着他,“外加钟氏10%的股份。”
顾溪远第一时间难掩讶异,要知道钟氏现在的市值近百亿,十成的股份跟直接送钱没啥区别。
“这么大手笔?”
顾老爷低手翻开,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他笑了声,“没想到我家的还是天价白菜,你们钟家一掷千金也想占为己有,真稀罕。”
钟意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淡声道:“聘礼不满意,好说,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倾其所能。”
顾溪远哼笑,“你以为是价格问题?”
“那不然?”
钟意身子后仰,背靠沙发,下巴微抬,“我还就纳闷了,我家钟衍,你究竟是哪点瞧不上?”
顾溪远皱起眉,一下被问住了。
其实同样的问题,慕糖已问了他不下十遍,可每每争辩到最后,她总摆出一副心疼孩子的架势说他,“你啊,你就作吧你,哪天真把孩子们拆散了,到时候有的你后悔的,老顽固。”
被骂的男人闷声不吭,心里也没多好受。
顾溪远对女儿的宠溺向来是无底线的,小时候她若磕着碰着,他都会心疼的跟着掉眼泪,养的比宝贝还要金贵。
虽然一早就清楚女儿终究还是要出嫁的,可当他亲眼看见自己呵护有佳的小公主被其它男人抱在怀里,尤其对方还是自己防了十几年的“野猪”时,那悲凉的心情,真比吃了个苍蝇还让人难以承受。
愤怒到达极点的那一瞬,似乎不管对方说啥,甚至是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认为是赤裸裸的挑衅,仿佛摆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向你炫耀,“感谢你的精心培育,白菜已尝,汁甜味鲜。”
其实冷静下来后,他暗地里盯着每日在顾宅外待至半夜才离开的钟衍,内心深处已慢慢开始接受这个事实。
凭心而论,钟衍无论是形象气质还是学业家世,以及这些年明里暗里对顾果果的爱护,都是个让人挑不出刺的完美人设,如果非要鸡蛋里挑点骨头,大概只剩下作为老父亲的自己,最后的那丁点倔强了。
再加上他面子大过天,心里虽软化了,嘴上仍是不依不饶。
再怎么说他都是一家之主,被人偷拐白菜哪还能笑脸相迎,不折磨他一段时间顾老爷表示绝不会善罢甘休。
顾溪远清清嗓子,低声道:“你非要这么问,我到要反问你一句,要是咱俩掉个头,你家闺女被我家儿子给吃干抹净了,你能咽的下这口气?”
“为何不可?”
钟意说:“两成年人,只要能对自己做的决定负责,至于做什么,不是他们的自由吗?”
顾老爷一口气活活噎住,音调一扬,“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
钟意摇头,“顾溪远,我说你这人还真是光长年龄不长智商,人孩子两情相悦多好的事儿,你这半只脚已入土的老年人瞎掺和什么劲?”
“我掺和?”
他气的面颊发红,猛地一拍桌子,“那小子背着我干这事还有理了?”
“如果我记错,当初你跟你夫人恋爱时,你家顾首长也是百般阻扰,你把他当回事了吗?最后顾氏遭我们打压至破产,从此一蹶不振,顾老爷子郁郁而终....”
男人的话说的慢条斯理,最后轻飘飘的来一句,“这么血淋淋的历史摆在眼前,你不会是想重蹈覆辙吧?”
顾溪远被气笑了,“怎么,软的不行来硬的,直接威胁上了?”
“我只是表个态。”
他低声道:“果果若是愿意嫁进钟家,我跟汐儿一定把她当成亲身女儿看待,不让她受任何委屈。反之,她若是不愿,我们也绝不强求,即算把钟衍锁在家里,我也不准他再去骚扰果果。我钟意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顾溪远听得一愣,目光又重新回到那些文件上,沉默了好长好长时间。
然后,他抬眼,嗤笑了声,“你个老狐狸,越老越难对付了。”
“我俩也都年轻过,丢脸的事也干的不少,更清楚什么叫作情难自禁。你差不多就得了,别倚老卖老的欺负孩子。”
话一说完,钟意便友好的伸出手,“那么亲家,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顾溪远低眼一瞧,嫌弃的挥开,起身往门外走。
“真不玩两局?”钟意在身后笑。
“你自个玩吧。”
顾老爷说:“老子得回家抓熊。”
顾宅客厅。
顾溪远一人霸占c位,脸色严峻的吓死人,看戏的慕糖跟顾翊各坐一侧,一人担心,一人幸灾乐祸。
顾灵犀跟钟衍并肩站在不远处,小手拉大手,甚是甜蜜。
“你们父子俩一出调虎离山,唬的我跟傻子似的,我是不是得先给你来点掌声才行?”
那冷腔冷调听得顾果果呼吸一紧,手指捏紧他的掌心,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