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爸一掌拍在了路雨菲的脑袋上。感伤气氛一扫而空。路雨菲转身,看向路语茗:“抢了你的福利,现在高价偿还,来吧,少年,快到我的怀里来。”
一边说,一边向路语茗伸出双手。
“喂喂!”楚修宁不满,“你这是趁机占小路便宜吧!”
“修宁哥你嘛要戳穿!”路雨菲跳起来,“太不给面子了!我还想装成路
,和明星平视一下,说不定就勾搭回家了呢!不管,有便宜不占,非
汉!”
说完,路雨菲就扑向路语茗,豪放又粗犷。
路语茗看着张牙舞爪的路雨菲,惆怅一脑没了。刚进门他就注意到这个少
,只是自己印象里的妹妹还扎着羊角辫嘟着嘴,圆脸蛋
扑扑,突然变身少
,目测还是个不良的,接受起来有些困难。
路语茗的反应却出敏捷,两手并用,扯住路雨菲的脸颊,拉开距离。路雨菲瓜子脸被扯成了大饼,嘴唇卟噜卟噜说着外星语,好像金鱼吐泡泡。
路家家风从来强硬,想要驯服谁,要么以柔克刚,要么硬碰硬。路语茗自然选择后者,下手不容,严正警告路雨菲:“不准亲,不准摸,不准动手动脚!”
路雨菲艰难点。路语茗松手,看了看路雨菲的耳朵异常不顺眼,抓过来,扯下所有耳钉,才把她又拍回去:“乖,去玩儿吧。”
路雨菲比路语茗小八岁,从小闹腾,父母忙工作,只有路语茗一个
照顾她。对于路雨菲,路语茗的应对已经成了不动脑的下意识。
一套动作做完,才发觉不妥。他现在对于路雨菲还是个陌生啊。
路语茗讷讷。
“好像更喜欢你了。”路雨菲却笑起来,阳光灿烂,不忘替自己洗白,“我戴了耳钉只是吓吓而已。你别见怪,我可是超喜欢言十三的……”
路雨菲说着,不怕死地再次挽住路语茗的胳膊,把他往屋里带,留下路爸路妈和楚修宁发愣,似乎对路语茗分分钟驯服了路雨菲有些震惊。
最后路爸咳了咳:“修宁,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刚好陪我下会儿棋。”
楚修宁欣然领命,想了想又问:“阿姨,新年的腊还有吗?我想吃。”
路雨菲今年二十二,已经是t大物理系的在读研究生,摘了耳钉之后清爽又活泼。路语茗悬着一颗心终于放下——妹妹没跑偏。
路雨菲陪着路语茗说话,可惜没一会儿,路妈在外一声吼,着路雨菲去买佐料。路雨菲哼了哼,回对路语茗说:“外面热我去就好。你随意坐坐,要是觉得无聊就去玩电脑。我等会儿回来哈!”
体贴又周到。
屋里剩下了路语茗一个,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老屋和多年前一样。堂屋、南北厢房,连书房毛笔摆放的位置都不曾变化。一路走过去,往事泉水般涌出来,他走到了自己从前的房间。门开着,路语茗走了进去。
房间内陈设整齐,似乎有住了,不凌
也不十分整齐,旅行包靠在门后。床铺都是夏天的样子,凉席、电扇,还有散
放着漫画书。只有书桌上的电脑和音响是新的。
他在书桌边坐下,窗外的月季刚好露出一点点花瓣,左手边老式台历,早就翻过被撵出去的子,停在今天的
期上。
为什么被赶出去?唱歌?不全是。自己的父母很放得开的,从来没他学过什么,十五岁自己要出去唱歌,也没有阻拦。唱歌的前两年一切都好,可渐渐地接触的圈子广了,看到的事
多了,某天突然开窍发现自己不喜欢异
。
回家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路爸路妈很震惊,理所当然地认为路语茗是在外学坏了。于是事一发不可收拾,父子俩大吵一架,他就被撵了出去。
路家的脾气都是又臭又硬,他倔着不回去,家里
也不来。
路爸当时放话:“有种死在外面,别回来。”
一语成谶。
他们连最后都没带自己回t市,而是把他安葬在了s市。心里有怨吗?有的。越他们越想不明白,怨怼反而会加
。可回来之后突然发现,似乎也没那么恨,甚至开始后悔当年没有好好解释。
路语茗陷在回忆里,时光回溯,太多的如果没法去实现。耳边蓦然一声轻呼:“哥哥?”
路语茗转过,看到路雨菲站在门
,手里拿着两个甜筒,看着路语茗发怔。
转而,路雨菲低:“对不起,我又认错
啦。”
“又?”路语茗站了起来。
“哦哦,”路雨菲恢复正常,笑了笑,“刚才你捏我脸,我就差点当你是我哥了,亲的那个。他从前嫌我吵了,就那样。”
路雨菲聊起去世的哥哥没有一点避讳:“这里是他从前的屋子,一直空着的。”
“我还以为有别住了。”路语茗诧异,屋里的陈设半新不旧,“这里并不像闲置的样子。”
路雨菲把一个甜筒塞给路语茗,自己在门坎上坐下,耸了耸肩:“我爸每天来这儿坐禅,看看我哥喜欢的漫画,听听我哥唱过的歌什么的,自然不算闲置。”
路语茗在路雨菲身边坐下,拿着甜筒,愣愣的。
路雨菲不介意和他分享家事:“别看我爸整天板着脸,其实内心还是很柔软的。我哥,亲的那个,从前和他吵架离家出走了。我爸一怒,让他别回来了。后来我哥过年都不回来了,我爸每次过节过年脸都是青的,还死倔说不回来拉到。严禁全家不给去找他。啧啧,傲娇。”
听到“傲娇”点评,路语茗莫名乐了。
路雨菲看他乐,拍他:“乐什么,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让你乐的!”
“那你嘛说?”
路雨菲沉:“我哥后来真的没回来,我爸心里不好受啊。我跟你说这些,是觉得你跟我哥挺像的,不如去和我爸聊聊天?说不定他心里好受点。”
“会吗?”路语茗质疑,又问,“你呢?”
“我?我当年没少和我妈去偷看他的演唱会,遗憾难过自然有,但没我家老爹程度啊。”路雨菲极其汉子地撸起袖子,“废什么话,快去试试看!”
路语茗被路雨菲推到了里屋,楚修宁正和路爸下象棋,棋差一招,被将军。
路爸抬看向拉拉扯扯的两
,冷着脸问路雨菲:“你
嘛呢?”
路雨菲立刻把球踢给路语茗,看着路语茗扑闪扑闪地眨眼睛。
路语茗抽了抽嘴角,看到手上没吃的甜筒:“您吃甜筒吗?”
路爸看着甜筒,表有点裂,摇
。楚修宁嚷嚷:“我吃我吃。”
楚修宁被杀得太惨,想到路语茗在加州陪他老爹下过棋,棋艺似乎不凡,立刻拿过快化的甜筒,把路语茗推到路爸对面:“替我一局。”
“唉哟,快化了!修宁哥小心。”路雨菲嚷嚷,于是两一起遁逃,把路爸和路语茗留在了房间里。
路语茗的棋艺是路爸一手教的,对自己老爹的招数太明了,两又都是少话的
,只闷声走棋。屋子里只有落子的清脆声响。
两厢厮杀,路爸居然呈现败象,从来没有过。路语茗微微诧异,抬起。
路爸的发早就白了一片,额
上皱纹密布,咳了一声突然问:“你和修宁,一对儿?”
路语茗正要走车吃卒,手一颤,手上的棋子就掉楚河汉界里去了。心想完了,这次楚修宁要和自己一起被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