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转悠着,见他来了云寒汐将他引进了屋子里,雪儿也跟了进来添茶。云寒汐一面吹着茶汤一面看着两人,雪儿走到童心的跟前放下茶杯,童心没去理会那溢着香的好茶而一直盯着面前的雪儿傻笑,雪儿倒没什么一样,添了茶便转身出门。
云寒汐看着两人由衷地笑了,虽然他们没有像往日那样挤眉弄眼可是二人之间始终有种淡淡的温情牵系着。雪儿出门过后童心都还痴痴地望着门边,云寒汐摇头笑笑,轻咳了一声童心才回过来。
见他回过来云寒汐才问道:“有没有受处罚?”原本健健康康的三皇子在短短的数天之内就重病不起然后又一命呜呼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整个太医院势必都会受到牵连。
童心笑笑应道:“还好,只是主治的那位老太医辞官回乡了,整个太医院年俸减半。”云寒汐点点头道:“恩,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吧?”童心回答道:“没有人发现,开始三皇子昏迷之后所有人都摸不到头绪,后来三皇子醒了过来又伴着哮喘的症状,于是被诊断为哮喘,接着一夜之间就暴毙了。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让人措手不及也没办法让人去细想。”
云寒汐沉默了一会儿,事情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很顺利,知道童心心里还惦记着雪儿便让他先下去,童心笑着离开,云寒汐不由得也笑笑起身坐到了书案边。
童心走了倒也乐得清闲,随手捡了本书便开始翻阅起来,每每只有这种时候云寒汐才可以完全将自己放空不去思索那些个烦心事。原本明朗的阳光渐渐地惨了些血红,云寒汐反手扣上书卷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已经慢慢落山了,只留了一小半边儿脸还挂在天边。
坐了一个下午,云寒汐站起身准备活动一下筋骨,可一站起来头就一阵眩晕接着双眼一黑就跌在了地上。如血的夕阳撒在他雪一样的皮肤上倒看着还有了些血色,可一张脸却白得可怕。云启宇本在书房批着奏折,不知为何突然心头一痛,朱红色的墨“啪”地一下滴落在了奏章上。
下午雪儿进屋换茶时就看见云寒汐正在书案前看书,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便悄声退了下去,现在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江无俟来的时候天边还有些残阳,一进门便问道:“寒汐呢?”一干婢女见是江无俟纷纷答道:“刚刚听雪儿说公子正在书房看书。”江无俟闻言点点头便走向了内院。
内院被雪儿打理得井井有条,青石小路上无一点儿杂草。江无俟走到门板敲敲门道:“寒汐?”门里没有什么动静,江无俟又敲门道:“寒汐?你可在里面?”门里还是没有什么声响。江无俟侧耳听了听道:“寒汐,我进来了哦?”说完顿了顿便推门进屋。
江无俟正往屋里探望着余光便瞥见书案边上有一抹白色,再细细看了看立即疾步走了过去。云寒汐侧身晕倒在了地上,江无俟抬起他的身子摇摇却不见他有反应。江无俟焦急的冲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听见了江无俟的声音雪儿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一进门便看见坐在地上的江无俟和倒在他怀里的云寒汐,雪儿一下子就慌了叫道:“公子?公子?”
江无俟紧皱着眉头道:“快去叫太医。”雪儿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噙着泪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以童心为首的几位太医急急忙忙地赶了来,雪儿也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童心一早还见了云寒汐,那是他都尚好,如今却突然晕倒了他也很诧异。几位太医轮流把过脉江无俟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童心答道:“云大人身子太虚,加之近日来操劳过度,经不起这般劳累才突然晕倒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江无俟问道,童心答道:“先服一次药不久应该就会醒了。”童心心中一阵叹气,云寒汐也是医者,他自己的身体如何他自己也很清楚,这样不顾身体积劳成疾恐怕会短寿的,为了沧云他的确是劳心劳力。
江无俟闻言皱着眉点点头,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接着吩咐道:“你们下去准备药吧。”一会儿又道:“将云华殿的书房收拾出来,再置张床。”
第一百九十章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接着就有婢女道:“皇上,药好了。”江无俟吩咐道:“端进来。”药已经凉过一会儿,不那么烫了,江无俟将云寒汐的头微微抬起,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他喝,又一边给他搽嘴角的药汁,或许连江无俟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的目光有多温柔。
待一小碗药见底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后,江无俟终于扶着云寒汐的脸笑了。江无俟无奈地摇摇头,自己何时对一个人这般上过心,可那个人偏偏还不怎么理会,纵使他是天之骄子对江无俟而言都唾手可得。而云寒汐却是不一样的,他知道云寒汐心中的牵挂。不过他也明白只有慢慢打开他的心结才能走进他的心里去。云华殿里一直都静静的,尽管两人都没有说话可是江无俟还是感到阵阵甜蜜。
夜已经很深了,云华殿里还亮着点点烛光。江无俟正把玩着云寒汐修长的手指时云寒汐便悠悠醒来,眨了眨眼慢慢地睁开眼,眼中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接着有些慌张地打量着四周,只是瞬间就换上了平日那副镇定的模样盯着江无俟。
云寒汐心中其实是很感动的,现在应该是深夜了,门外没有一丁点儿动静,他能一直守着自己到现在证明他心里是真的牵挂着自己的。在自己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他觉得江无俟的眼那样熟悉,就和当年自己中毒昏迷好几日在云启宇怀里醒来时所看的目光如出一辙,那目光就像是对待百般呵护的珍宝一样。云寒汐心中的坚冰有些融化了。
江无俟有些踌躇,丝毫没有想到若是在往常云寒汐早就挣开了他的怀抱,可是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着的是他的身份,是他的谋略,是他为什么没有阻止投毒的发生。云华殿里一直静静地,江无俟犹豫再三终于问出了口:“为什么没有制止投毒?”问完江无俟直直地看着云寒汐。
闻言云寒汐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原本以为江无俟彻夜守着自己是因为自己有什么不一样,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尽管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的确是自己,可是现在心里却是空落落的,竟有种委屈的感觉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云寒汐扯了扯嘴角本想笑笑可是却笑不出来,一时间有些哽咽,强迫着自己镇定着道:“我以什么立场去制止?当我说出这办法不妥时,别人是怎么想的?我是沧云人,我那是在为沧云人说情!大皇子一口就认定我是对珈逻不忠,纵使我巧舌如簧,你要我如何辩解?”好想说得虽平淡,可字字句句都是对江无俟质问的控诉。
说完这些话云寒汐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接着深深地吸了口气掀开锦被挣扎着起身,江无俟如梦初醒般地拉住他的衣袖叫着他道:“寒汐!寒汐!”云寒汐没有理会他的阻拦径直下床起身,刚一站起来就全身乏力地跌了回去.
江无俟也赶紧挪到床边扶住他,云寒汐却一把甩开他的手,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忍不住抽泣一声,用力撑起身子。云寒汐站起身时全身都冒起了虚汗,脸色更白了,江无俟伸手想要挽留可还没等他触到他的衣襟云寒汐就迈开了步子,留给江无俟一个直直的背影。
云寒汐走了江无俟颓废地坐在床边,目光没有焦点地盯着某处,心里一阵揪痛。刚才,他是哭了吗?江无俟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自己。可是刚才自己分明看见了自己问出那句话时眼里的不知所措和随后眼睛蒙上的水雾,听到他站起身来背身对着自己时的那声啜泣。
一时间江无俟心头一空,的确是自己想得太复杂了,当云寒汐刚想接纳自己时,是自己亲手毁掉了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