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冒
，他靠在房门上，眼睛盯着窗外那
缺了块的月亮，眼慢慢冷了下来。
低，他看了眼手上的束灵环——这几天
子过得太好，他差点忘了这玩意的存在。
在束灵环上敲了敲，张非摇摇，放弃了去找白无常的念。换上鞋，他站在玄关，手握上门把时，却忽然犹豫起来。
有个声音在他心里说，如果现在出去，那么一切就到了。
钟错瞒着他在
夜外出不可能只是去玩的，必然与他的鬼王身份有关。
可他却没告诉自己。
是不需要，还是刻意隐瞒？
如果是前者，他没必要如此，如果是后者……
……他就知道五百万没这么好拿。
眼睛闭了一会儿，张非叹了
气，还是打开了门。
拿
钱财，与消灾。
心里浮现出钟错那张微笑的脸，张非撇了撇嘴——想到那个笑得很纯的家伙居然在心里瞒了自己某些事，他忽然觉得很不爽。
“大可不能随便耍啊，钟小朋友……”
夜色很，天上就剩下半块月亮从云缝里瞅着地面。张非走在寂静无的街道上，明明是盛夏，他却觉得丝丝寒意从骨缝里往里渗，冷得浑身发麻。
搓了搓胳膊，张非惊讶地发现那上面居然
起了一片
皮疙瘩。
这应该还是八月份吧？
这种感觉不知为何让他觉得很熟悉——前几天带钟错去买衣服时，在那个卖场里，他曾有过类似的体验。
此时他不会再天真地觉得是冷气机坏了，另一种可能在他心里冒，张非咬牙骂了句脏话。
见鬼……这次还真是见鬼了！
他的眼睛忽然花了一下，摘下眼镜揉了揉，再戴上时，眼前忽然多了很多“”。
……如果说，那些还能算的话。
“啊……”
“活啊……”
“有气呢……”
高高低低的声音，拉成诡异的音调。张非站在一群“”之间，觉得自己活象被围观的猴子。
离他最近的一个、浑身上下都黑得跟炭似的“”似乎受不了诱惑，朝他伸出了手。可手才碰到他的一片衣角，原本就焦黑的手臂上掉下了大块大块的
，那“”张开黑
似的嘴惨叫了声，远远逃了开去。
另一个满身水气的“”本来想跟黑炭一样，可看到黑炭的下场之后他已经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过了会儿，又慢慢缩了回去。
这些家伙暂时不能把他怎样……应该是如此。
张非拼命回忆着小时候听老讲过的鬼故事——怕鬼三分，鬼怕七分，身上的阳气鬼想要，可他们靠近了，就像蛾子靠近了灯火，只会把自个儿也烧成灰……
小时候他不喜欢这些故事，觉得烦，可听得多了也不由自主地记了下来。现在看来，这些故事居然还挺靠谱。
也许是因为那些故事给他的底气，张非站在一群鬼的包围里，居然不怎么觉得害怕，反倒是有种“果然如此”的异样感。
一般看不见鬼，因为鬼是不敢随便让看见的，除非他们想害了……
周围的鬼影缓慢地聚拢过来，又在距离张非数步远的地方停下，聚成一个圈子。
张非试着往前走，他们就后退。要是退回来，他们又会前进。来来回回试了几次，他简直想摸摸那些鬼，说声“乖”。
被自己心里的想法闹得忍不住笑了出来，张非的笑声从一开始的拼命隐忍渐渐越变越大，在空旷的街道中回
。
那群鬼显然被他吓着了，一个在被他们包围的
况下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这简直是超乎了他们想象的存在。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太好玩了。”笑够了，张非站直了腰。
他环视着包围着他的鬼，遮在镜片之后的眼闪出恶劣的光：“那么诸位鬼同志们，你们是要继续在这儿
费时间呢，还是让开路给我。”
他晃了晃左手，右手拿出一把水果刀搁在上面：“要是再不滚蛋，我可要放血了啊。”
——男身上阳气最烈的地方便是
血，普通鬼碰上了，跟碰上硫酸的效果差不多。
天晓得是谁告诉他这些鬼怪常识的，反正有用就成。鬼群因为他的话明显出现骚动，站得最前的几个鬼纷纷后退，畏缩地看着手持水果刀的张非。
——不要怕，不要退，心自有三把火，只要你不怕，就灭不了。
张非一步步往前走，挡在他前面的淹死鬼退了又退，终究还是低下，让开了路。
赢了！
心下一喜，张非踏步向前，可就在他即将迈出鬼圈的一刻，他的整个动作都僵住了。
他的前方，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
长发飘飘，白衣蹁跹，那个“”就那么站在距离张非三步远的地方，细碎的发丝间，露出一张微微含笑的脸。
……还是个美
。
张非很佩服自己，都到这地步了，他居然还能饶有兴致地欣赏对方的脸。
——不过天底下有百样，鬼也一样，总有些鬼能不怕，甚至把捏在掌心，想杀就杀。遇着了那些……
以后过节的时候，会多给你烧两张。
……我说，跟一个小孩子说这么恐怖的话题合适吗？
终于在心里说出了二十年前就该说的话，张非叹了气，冲前面的美微微一笑。
“那什么……请问芳名？”
鬼张，却没有声音传出。
只是一瞬间，张非周遭的世界，变了个模样。
脚底下踩得从柏油变成泥地，周边竖着的从楼房变成坟，天上残月一线地上白骨皑皑，好一片标准的
葬岗。
说起来，明明是个美，为什么弄出来的场景不能好看点儿，反倒是这种老套的场面呢……
七八糟的想法并没持续多久，霎那间，原本平静的地面开始颤动，无数腐烂不堪的尸骸扒开地面，探身出来。
张非抱着手，面无表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反复念着幻觉幻觉。
可是这一切，都实在太过真实了。
泥土的腥味混合着腐尸的臭气，站立着的僵尸晃动着，身上时不时掉下两块烂，露出白森森的骨。残缺不全的嘴张开，发出凄厉刺耳的
笑。
他们正在渐渐接近他。
面对鬼魂时尚能保持冷静的心态逐渐失衡，张非想退，可脚腕却被从地下伸出的手死死攥住，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会死……
丧气的念一旦冒出就再也挥之不去，此时的他，终于有生以来第一次的面对了死亡的威胁。
再这样下去，他会被自己活活吓死……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吸进来的空气满是腐臭味，让他渐渐无法呼吸，眼中的世界开始模糊，双腿麻软……
要支撑不住了……
最近的一只僵尸终于将手伸到了张非身上，也在此时，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巨大的声音让他所在的整个空间都为之震动，转瞬之间，僵尸、坟统统没了影子，他又一次出现在街道上。
腿一软，张非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