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兴兴
地打外边儿回来,刚要迈进院子里,阿五便急匆匆地跟上来,叫住了她。『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我要先进去。”小满蛮不讲理地推开阿五,伸手推开了屋里的门。
“寨主,是关于山下买卖的事,今天下午——”
小满心中了然。她略略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迈进了门,站在门框里,把阿五挡在门外。
“有什么事,等我一会儿再说。”说完,小满就把门关上了。
小满兴冲冲地转身,却发现柳絮已经在看着她了。她刚刚和阿五说的话,全进了柳絮的耳朵里。
“娇娇,你怎么——”
“你要去杀
吗?”柳絮堵住了小满献殷勤的话
。
土匪的勾当,土匪以什么为生,柳絮是知道的,可是柳絮还是忍不住要问。
“嗯。”小满微微颔首,她逞能似的微微笑。
“不准杀
。”柳絮皱了皱眉
,站起身,走到小满身边。
“为什么?”小满一
雾水。她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忽然笑了起来。
“娇娇,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功夫好,不会有事的,我向你打包票,一定完完整整地回来。”
柳絮盯着小满,一个字也不说。显然,小满自作多
了。
小满不懂了。
她生下来就是土匪,父亲告诉她杀
不要犹豫,这种事
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可在柳絮这里,怎么就成了禁忌了?
“我不准你杀
,一个
都不要杀。”柳絮重复着。
“我不懂,娇娇。”小满挠了挠
。“你是可怜他们吗?”
柳絮微微颔首。
“娇娇,你要知道,他们要讨生活,我也要讨生活。也许明天官府剿匪的就要杀到山
,把我的
取下来,可在这之前,整个山寨上下老小都指望我吃饭过活。那个
,就算我不杀他,也许走到下一个山
他就会被杀,这都是命,都是说不准的。”
小满苦笑着摊开手,摇摇
。她叹了
气望着柳絮,可她脸上的寒霜还是未曾化去半分。
“你不知道,别的山
的土匪喜欢把
捉住,回去慢慢杀。可是我不一样,我从来都是给
一个了断,利利落落,一点都不痛苦。”
小满补充道,眼里藏着祈求。
“不管怎样,我不准你杀
。你要挣钱,只管打劫谋财就好,何苦害命呢?”柳絮长长地叹了
气,话也软了些许。
“可是娇娇,放了他们,他们就会知道我是谁了,而且保不准下次不是我杀他,是他杀了我了。”
小满十分怪,她不了解柳絮为什么千般阻挠。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
谙自己是靠什么吃饭的。要想让
永远闭嘴,就要让他从世界上消失。她在刀尖上舔血,就不能容忍有差错。怜悯心于她而言,只不过是多余的东西,用不着。
“你今天下山要动的那个
,他带着妻
一同上路,
儿才不到一岁,白白胖胖,可
的紧。他们此去不仅是走商,还是为了去看看他的岳父。岳父前些
子动了手术身子虚弱,想孙
想得紧,孙
也想姥爷,给姥爷带了一书包的糖。但是你今天要把他们全杀了。”
柳絮坐在椅子上,冷静地一字一句说道,好像她很熟悉一样。
小满怔然。她从前只是杀
,从不晓得那些
是谁,去哪里,去那里是为了什么。可是柳絮这样一说,让那些
忽然就立体了起来。她瞧着柳絮颈间的盘扣出。“你...怎么全知道?”
“你从不了解他们。你只当他们是你挣钱的工具,但是你忘了,他们是一个个活生生的
。”柳絮避而不谈她的问题,偏过了脸。
“你在扯谎,你怎么可能知道,对不对?”小满摇摇
,强装镇定,企图摆脱心底升起的一种异的怜悯,脑海里却止不住地幻想那小
孩的一颦一笑,有多可
。
“是我编的,那又怎么样?茫茫
海,为什么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抑或是,他们的
况比这还要糟糕。”柳絮越说越激动,忽然哽咽了起来。
“你好拗,我不懂你在拗什么。”小满烦闷地踢了踢桌子腿,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她没有办法否认,刚刚有一刻自己的心软了。可是,她痛恨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我不缺你吃不缺你穿,哪里用得着你
这份心?管东管西,能不能先管好你自己的事
?这些跟你有任何关系吗?”
小满的话音刚落,柳絮的浑身便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小满不敢正眼看她,只是用余光轻轻一瞥便发现,她气得面色苍白。
小满的气焰已经灭了大半。她刚想着如何应对时,柳絮便冷冷地开了
。
“跟我当然没关系。既然你要杀
,那你最好把他们全杀了,不要留下任何一个。因为留下任何一个,对他来说都是痛苦。”
柳絮冷静的可怕。
小满一愣,随后幡然醒悟。她从前听过陈姑说柳絮有个
儿,她再追问时,陈姑就不说话了,只是叹惋地摇摇
,说是夭折。
如今想来,柳絮却是曾经被留下的那个
。
小满心内有些愧疚,她挠了挠
,俯下身子要去哄她,说两句软言软语。可是她的手刚一碰到柳絮的身子,柳絮身子的抖动幅度就陡然间变得更大。
“你滚。”艰涩的两个字从柳絮的
中说出,听起来冰冷而充满愤怒,小满僵住了。
“对不......”小满喉
一滚,刚要道歉就被柳絮打断了。
柳絮狠狠地推开她,双目通红。“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滚。”
小满的第一反应是愤怒。她从来不曾被这样对待过,这还是
一回。
很多不愉快的
一回,都是柳絮给她的。
可是自己还是有错在先,小满默默地松了拳
,错了错颊骨。她将恼怒、委屈、不解一并都吞咽下去,喉咙里轻轻呜咽一声。
“对不起。”小满垂着
,轻轻从外面带上了门。
“婶子,回来了!”阿五拴了马,抱怨地踢了踢鞋。他一肚子的愁苦没地方讲,要来找陈姑说道说道。
陈姑正打算给小满做一件小坎肩。她歪在灯底,正愁眼花认不清针。她笑着冲阿五招了招手,“小五,耐着
子,给婶子认针。”
阿五年轻,眼睛好使,只一下便穿了过去。
“买卖顺不顺?”陈姑带上了老花眼镜,目光从眼镜上面瞅着阿五。
“您别提了!”阿五咕嘟咕嘟地往肚子里灌了一壶水,用袖
抹了一把嘴。“今天没见一个红。”
“全跑了?”陈姑摘下了眼镜,声音里透着不可思议。
“全跑了!”
陈姑眉心一跳。她将眼镜摘下,揉了揉眉心。
盯上的买卖是不会轻易放走的。不,不是轻易,是一定不能放走。小满不会不懂得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不会
这个自老寨主传下来的规矩。
“您说说,我打小儿就跟在老寨主身边了,老寨主砸窑我盯梢儿,什么场面没见过!这次不知道小寨主是怎么想的,一个枪子儿都没出去。我要动枪寨主还不让,兄弟们眼都红了!结果怎么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跑了!没
知道小寨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得漏水,全他妈都得玩完!”
“阿五,喝了二两猫尿你就不会好好说话了?!”陈姑恼怒地拍了下桌子,嘴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