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仁川
夜温差还不算很大，但尹镇亨依然把自己裹得严实，
罩帽子和围巾，一样没有落下。
他已经提前与监视他的警察做了出门报备，监督官朴荣洙仔细检查他的电子脚镣可以正常运作，另一位监督官孙光闵则在与尹镇亨核对采购清单。
“……卷纸、洗衣
、洗发
、泡面、裙带菜、大酱……马格利……”孙光闵皱起眉
：“马格利酒？”
“嗯，我的裁定里只有说禁止过度饮酒，孙警官，我一瓶会分成很多杯喝的，请您批准。”尹镇亨微弓着背，眉眼低垂，语气谦卑。
孙光闵与朴荣洙相视一眼。
确实，尹镇亨的裁定里并没有限制他购买酒
，最终孙光闵点点：“批准你买，但只能买一小瓶。”
“好的，谢谢孙警官。”
老式居民楼楼道狭窄
旧，因为尹镇亨的关系，同一楼层大部分住户已经迁走，廊灯频闪，映着灰白墙壁上洗不去的
漆印记。
「尹镇亨！去死吧！」
「恶魔尹镇亨！下地狱吧！」
「你将不得好死！」
尹镇亨视若无睹，微垂着脑袋慢慢往楼梯走。
不知邻居从哪里得知尹镇亨今要出门的消息，整栋楼鸦雀无声，好像死
墓冢，但朴荣洙似乎还是能感受到隔着薄薄门板，有无数视线透过细小的猫眼，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压抑得让快要发癫。
朴荣洙心里沮丧非常。
他、孙光闵还有其他同事被安排做这样一个罪犯的监督官，常生活早已经受到了影响，现在网络信息太发达，他们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如今连他读中一的
儿都遭受到学园霸凌，书桌上被刻上了「你父亲是恶魔走狗」之类的话语。
可他也是身不由己啊，朴荣洙在内心无声呐喊，看向尹镇亨的眼充满怨愤。
这次是尹镇亨出狱后第五次出门，他每周会出去一次，采购生活用品和一周左右的食物，剩下的时间则躲在家里。
前四次出门尹镇亨的表现良好，每一次都会提前列好购物清单，到超市采购完后便直接返回家中。
超市距离居民楼只需步行十分钟，这个社区里24小时都安排了警力巡逻，一开始聚集在居民楼附近的记者和自媒体现在散了不少，只剩几个示威士还在坚持不懈地蹲守。
看见尹镇亨走出居民楼，一个戴“反对尹镇亨出狱”血字带的男立刻冲向前，拿手机对着他，扯着嗓子愤怒地问：“尹镇亨你什么时候要向彩英和彩英家道歉？！”
尹镇亨没有回答他，也没停下脚步，只是他步伐缓慢，好像被抽了魂魄的活死，没有一点生命力。
几个示威士被巡警拦下，中咒骂的话语越来越难听，见尹镇亨油盐不进，几更是开始辱骂护送尹镇亨的监督官。
“恶魔走狗！”
“阿西——你们也要下地狱的！”
“如果今天是你们的儿变成彩英那个样子，你们还会保护他吗？！”
孙光闵见朴荣洙的脸色越来越臭，心知他十分介意别提起他的儿，便催促尹镇亨走快点。
晚上七点的超市有不少，尤其生熟食区。
即便尹镇亨包得严实，还是有不少一眼便认出他，有的正想拿出手机拍他，就被孙光闵立刻制止。
尹镇亨推着购物车，慢悠悠地按照清单将购物车填满，对越来越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置之不理。
走到冷藏区时，迎面走来一个年轻母亲，手里牵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
母亲正打着电话，一时没留意到超市氛围异常，直到儿停住了脚步，她才看向站在正前方、正目光沉沉凝视着她儿的中年男。
听见周围窃窃私语的母亲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把将儿扯到身后，对着尹镇亨大声尖叫：“你这个变态！看着我儿
嘛？！”
周围群立刻吵嚷起来，有也跟着大喊：“尹镇亨要找下一个目标了！”
“这家伙的眼太恐怖了……”
“还不快点带你的小孩离开这里！”
朴荣洙痛不已，对激动的母亲耐心解释：“士你放心，我们会看着他的，你不要紧张……”
“你们哪里是看着他？你们是在保护他，保护他不受到攻击而已！”
年轻母亲气红了眼，因为尹镇亨这个名字就是韩国所有母亲的噩梦。
当年小彩英出事时与如今她的儿差不多年龄，恐惧和愤怒已经让她瞬间代
了彩英母亲的身份，她一边带着儿往后退，一边骂尹镇亨：“你这个混蛋，当年彩英那么小一个姑娘，你、你怎么能做得出来那种事？”
尽管尹镇亨依然一声不吭，但孙光闵已经察觉到异常。
男的状态明显与之前的死气沉沉截然不同，隐在帽檐下的浑浊双目此时闪着灼灼光，一直死死盯着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孩。
一副看到了心仪猎物的样子。
孙光闵心一沉，喝止尹镇亨：“好了，购物提前结束，我们要离开了。”
可周围聚集的数越来越多，群众不停愤怒叫嚷着，甚至有两位身材健硕高大的男挺身而出，挡在那对母身前，阻去尹镇亨打量的目光。
啪！
一颗
蛋砸在尹镇亨上，正中他的帽子，黏稠的蛋清蛋黄挂在帽檐上，缓缓地下坠，滴到他的围巾和衣服上。
群顿时安静下来，蓦地，在不知哪里
出一句，“滚出这里！”
开水在一瞬间便沸腾了，“滚出这里！”“滚出去！”
孙光闵和朴荣洙看着已有
动倾向的群，立刻联系候在超市外的同事，要求他们立即支援，这是，又一颗蛋飞了过来，砸在朴荣洙额角。
“阿西——”有蛋清滑进眼睛里，朴荣洙视线模糊，纵使有一肚子的不满，他还得“敬业”地护在尹镇亨身前。
不止蛋，还有罐飞了过来，砸到孙光闵肩膀，他忍住痛，勾住尹镇亨的手臂，带着他开始往后撤退，并对对讲机大喊：“请求支援！”。
砰！
这下是啤酒瓶子，只不过偏离了目标，砸上了尹镇亨身前的购物车，玻璃渣子和啤酒溅了他一身污糟难闻。
支援的同事很快赶到，现场得到控制，几带着尹镇亨疾步离开了超市。
尹镇亨这时又恢复成原来
沉的样子，声音轻飘飘：“孙警官，买不了东西啊，我家里没厕纸了怎么办？”
孙光闵扯着他往前走，斜睨着这男的侧脸。
路灯昏黄，尹镇亨的眉眼隐在帽檐投下的黑影中，让孙光闵看不清他的眼。
回想刚才尹镇亨看那小孩时的态，孙光闵喉咙里泛起恶心。
他不耐烦地回答：“我会找帮你买。”
尹镇亨又问：“那我还能出门吗？”
朴荣洙嗤笑：“你看看今晚这个阵势，还敢出门？”
尹镇亨幽幽叹了气。
这时，孙朴两都听见了他说了句什么，但声音太小了，两均听不清。
朴荣洙瞪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尹镇亨摇：“没什么。”
很快一行回到了居民楼楼下，示威士还在那高举着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