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迹,那么迹应该是怎么样的?
徐徐想,自己眼前的画面,大概就是在穷尽想象力之后,所能描绘出来的迹之一。
她处在一个塔型建筑物里。
就像魔法世界里的图书馆那样,从徐徐所在的圆形底部往上延伸一直到达嵌着彩色玻璃板的尖顶,自然光落下,随着角度变化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剎那,遮在眼前的黑暗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生命力勃发的新蓝图。
形状迥异,颜色鲜艳的热带鱼群在与玻璃窗只有一墙之隔的水域中肆意摆动漂亮尾。
魟鱼巨大的伞身缓慢游过眼前。
鲸鲨修长的躯体流畅地在水中丛林穿梭。
脚下踩着斥资数亿元,以最先进的全息造景与模拟技术打造的透明地板,徐徐彷佛立在栩栩如生的珊瑚礁造景中,若站在上边,便会随着走动的节奏泛起圈圈波纹,同时与室内传感器做连动,随着踩踏进不同区块,光影忽明忽灭,好像置身于幻境之中。
放眼望去,如同踏秘的
海禁地。
封馆的这幢建物被命名作“水世界”。
其中最为津津乐道的,就是通过地下隧道后,可以来到后方这座新落成不久,有九层楼高的巨塔里。
虽然目前还没开放,却已经成功博得眼球,透过媒体与网络营销,在社群上掀起了不小的热度。
大家都在猜高塔里有什么。
而现在,徐徐成为揭开面纱的第一。
有目共赏,叹为观止。
这是陈天望特地为她准备的节礼物。
徐徐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彷佛心有灵犀般,男从隧道
走了进来。
他背对着光,却也带来光。
发往后梳,一丝不苟,露出清俊的眉目与如工笔画般
雕细琢出的五官。
来时的休闲服不知何时已经脱下,换成一身正式西装。
宽肩窄腰,身量颀长。
手上还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花开热烈,却不及徐徐眼中的男耀眼。
陈天望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
剎那,阵阵涟漪以陈天望和徐徐为中心幅散出去。
水摇曳,珊瑚伸缩,小丑鱼栖息在浅舄湖中,螃蟹挥舞着大螯躲进
暗的巢
里。
陈天望不是个有漫细胞的
。
然而当初开会时,其中一个主管的话却如点醒梦中
般点醒了他。
“我们习惯生活在陆地,所以如果能在海洋中被求婚,一定会觉得很梦幻吧?”
于是陈天望灵光一现,有了构思。
刚好他手边就有现成的场地与企划。
陈天望向来是个行动力极强的,想做的事就去做了,过程中遇上什么困难,再运用智慧和手段解决。
索一切赶在
节前安排好。
过程用艰辛二字来形容或许夸大,但也绝对不是顺顺利利没有阻碍,毕竟海洋科技园区共有叁大东,还包含了具当地政府背景的国有企业,陈天望虽为其一,主要还是占了开发商的便利。
不过现在,他觉得值得。
舍了脸面,低声下气,经过长达两个月的斡旋和疏通,得来徐徐的笑颜和欢喜,陈天望觉得,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易了。
他微微扬起。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两目炯炯有,浅色的瞳仁印出徐徐的身影。
如此明艳。
是他好不容易盼来的春天。
念划过的瞬间,薄唇一动,陈天望开
了。
“徐徐,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山盟海誓,只用一句话,却包含陈天望从出生到现在二十来年的生中,所有忐忑和期待。
徐徐还没有反应过来。
“答应他吧!”忽然,上方传来一道年轻男声。“我们小天王窦初开,认准了谁就不会再叁心二意,虽然
不怎的,不过颜好活好家世好,嫁了不吃亏啊!”
依旧保持半跪姿势的陈天望额角一抽。
徐徐这才看到,不知何时,围绕着巨大水族箱的螺旋型楼道上稀稀落落站着。
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是她和陈天望的亲友。
“徐徐,我同意你嫁了!”
“如果陈天望以后不长眼睛欺负你,我肯定帮着你给他教训!”
顺着声音过来的方向望去,徐徐看到李雨悦,还有她旁边站着的郭正才。
依旧是一身随到可以用随便来形容的打扮,与他腕上那只价值不斐的手表形成强烈对比。
然而哪怕是眼下这样热闹的场合,郭正才的视线也是紧紧黏在李雨悦身上,并小心地护着她的腰,避免整个趴在护栏上的李雨悦因为不注意而受伤。
见徐徐的注意力被其他吸引,陈天望轻轻咳了两声。
徐徐这才重新看向他。
同时也注意到,男的耳后根泛起一层薄薄的红。
是羞耻,是紧张,是不好意思,也是迫不及待。
在与陈天望四目相对片刻后,徐徐垂下视线。
这个明显闪避的动作,让男心里“喀噔”一声。
在他预想的剧本中,没有拒绝这一个选项。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如果被拒绝了该怎么办。
就是如此妙的生物,想法一旦拉出了线
,就会接着扯出一团
七八糟的毛线来,
哄哄地占满大脑。
陈天望已经进放空状态,自动屏蔽外界的声音。
所以当徐徐那声“好呀”落下的时候,陈天望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心里太过渴望导致出现了幻听。
相处那么久,徐徐对男细微的表
所象征的意思也早已经摸了个透彻。
她无奈一笑。
“我说我答应嫁给你了,陈天望。”徐徐一字一顿,说得特别清楚。“你现在不应该再给我一个东西吗?”
再给一个……东西?
陈天望猛地回过来。
这是很少在他脸上见到的表。
见对方因为自己产生如此大的绪波动,徐徐唇角上扬,拉出一道漂亮弧度。
同时,她伸出手。
周围的尖叫声更大了。
二叁十个,竟然也能制造出百来
的音效。
徐徐边想,边看着陈天望。
男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戒指掏出来,过程中,慌
的甚至差点儿将盒子扔到地上。
徐徐感觉到他的紧张,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十足地,等着他将那只朴素的银戒套到自己的左手中指上。
是陈天望自己制作的。
没有昂贵的宝石,没有璀璨的钻石,既不奢侈也不特别,唯一有的,只有一颗真心。
那也是陈天望希望亲手给她的。
“老婆。”
聪指纤细,莹白如玉。
银戒闪闪,圈起的不只是一个的未来,还有两个
的以后。
在徐徐温柔地凝视中,陈天望改了称呼,用颤抖的掌心托起她的手,轻轻印下一个吻。
“我会用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