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消失了。
徐徐忽然往前,走近男。
“韦俊生。”她毫不犹豫地激怒对方。“你说的完全没错,因为……”
“之前那个你的徐芝窈已经死了。”
韦俊生一怔。
在会意过来徐徐的言下之意后,男脸色勃然大变。
徐徐眼中浮现畅然快意。
“你知道吗,杀死那个徐芝窈的不是别。”
彷佛没看到他颈侧和额角浮起跳动的青筋一般,徐徐缓缓蹲下身子。
那是男怒的前兆。
他的眼睛睁大,红色的血丝飘在眼白上,呼吸又粗又沉,像冲刺过马拉松终点线后筋疲力竭瘫倒在地的跑者,每一下心跳都是紊且毫无规律的。
那双总是睥睨着徐芝窈的黑瞳迸发出如刀般尖锐锋利的光芒,若可以化为实质,想必徐徐此时已经被万箭穿心。
不过在此之前,男怕是会先疯掉。
“是你呀,韦俊生。”
她伸出手指,点上对方胸膛。
“你就是那个杀凶手。”
“把你的徐芝窈杀了后还拍手称快的凶手。”
徐徐说到后来,语气完全变了。
有演技的成分在,可更多的,是属于徐芝窈的感在宣泄。
察觉到不对劲那一刻,徐徐索放任身体的本能去主导。
总该有个了结。
在徐芝窈和韦俊生间。
说来好笑,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虽然徐徐觉得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像韦俊生会有的绪,可事实是,男
并非不能将她推开甚至反手制伏,然而他的身体却像被绳索缚住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在徐徐幽、晦暗,又怨又恨,又
又憎的目光下,男
的瞳孔随着徐徐点着他胸
的节奏而收缩、放大。
嘴唇嗫嚅间,有什么话想说,却又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
甚至连辩解都做不到。
因为他的确,问心有愧。
徐徐停下动作。
五指张开,轻轻贴着韦俊生的胸膛。
那里面装着一颗鲜活的,持续在跳动的心脏。
在徐芝窈结束自己生命之前,其实还和韦俊生通过一次电话。
那是垂死者的挣扎,是类对“活下去”的本能向往。
电话被接起后,她绝望地问:“怎么办,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身处黑暗中的徐芝窈握紧手机,如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
“我想问问你……”她发出的每一个字都是用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真的……真的从来没有……哪怕一点点喜欢我吗?”
徐芝窈知道这时候问这些不过自取其辱而已,可是内心处仍旧存有一丝,或许可以称之为侥幸的期待。
其实这是徐芝窈最后发出的求救信号。
希望有个能告诉自己,过去这十年是有意义的。
望梅止渴,哪怕是假的也没关系,
她终究还是想活下去。
然而就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那个将徐芝窈从渊中拉出来,被徐芝窈视作救赎的男
,带她走过的原来不是韶光淑气的春季,而是寸
不生的寒冬。
最后男松开手,悠然自得地跨过四季的递嬗,徒留她一
被困在千里冰封的叁九天里。
“阿生,是谁打来的啊?”
恍惚间,徐芝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
彷佛从遥远的彼方传来,却与藏在记忆中的画面完美重迭。
“徐芝窈,你不过是我的替身。”哪怕眼悲悯,语气同,巩燕的姿态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彷佛连告诉徐芝窈真相都是一种施舍。“不论在韦俊生那,还是这个圈子里,你都只是我的替身。”
是啊,她只是个替身。
妄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光,却忘了从一开始就活在别的
影下。
徐芝窈那时的状态糟糕到,只要负面想法起了
就会无止尽地蔓延下去。
所以她才会给韦俊生打这通电话。
在已经看透对方之际,又奢求能得到一点,让过去不会全然失去意义的回答。
“阿生?”
“没事。”长久的沉默后,男给出答案。“打错电话了。”
这就是她的五年。
以为在逐光,其实是在被黑暗吞没。
幸好一切都要结束了。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因为太久没有进食,她的力气已经流失的差不多了。
当然拿起一把刀还是可以的。
恍恍惚惚的徐芝窈彷佛从银白的刀面看到了自己的脸孔。
苍白、削瘦,突出的骨和带青的肤色,还有……解脱的笑容。
一了百了,从此往事成云烟。
“啪!”
脸被打到狠狠偏往一边的韦俊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倒是徐徐悠哉地甩了两下被震到发疼的手。
痛,但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