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知徐州赵立方率兵三万,拟趋至行在勤王。杜充独留他知楚州,道过淮,适遇金兵大队蜂拥前来。立部下劝还徐州,立奋怒道:“回顾者斩!”遂率众径进与金
死斗,转战四十里,得达楚州城下。立两颊俱中流矢,
不能言,但用手指挥,忍痛不辍。及
城休息,然后拔镞。金
颇惮他忠勇,不敢进
,却改道掠真州,
溧水县,再从马家渡过江,攻
太平。杜充职守江淮,一任金
寇,并未尝发兵往援。统制岳飞泣谏不从。至太平失守,与建康相去不远,乃遣副使王
高宗往还杭、越,忽拟亲征,忽思他去。至闻杜充降金,不禁魂飞天外。忙召吕颐浩议道:“奈何,奈何?”颐浩道:“万不得已,莫如航海。敌善乘马,不惯乘舟,俟他退去,再还两浙。彼出我
,彼
我出,也是兵家的计呢。”这还称是计,果将谁欺?高宗即东奔明州。兀术乘胜南驱,自建康趋广德,发守臣周烈,驰越独松关,见关内外并无一
,遂笑语部众道:“南朝但用羸兵数百扼守此关,我等即不能遽度了。”当下直抵临安,寺臣康允之遁去,钱塘县令朱跸自尽。兀术安心
城,即遣阿里蒲卢浑率兵渡浙,往追高宗。那时高宗无可抵敌,真个是要航海了。小子有诗叹道:
未能战守漫言和,大敌南来竞弃戈。不是庙谟输一着,乘舆宁至涉洪波。
欲知高宗航海形,且至下回再阅。
苗、刘之平,虽尚易事,然非韩世忠之奋往直前,则前此未必即能驱逆,后此亦未必即能擒渠。高宗既已知其忠勇,则镇守江淮之举,曷不付诸世忠,而乃嘱诸擅离东京、未战先逃之杜充,果奚为者?况令韩世忠、刘光世诸均受杜充节制,置庸驽于天闲之内,良骥固未肯屈服,即老马亦岂肯低首乎?彼江淮诸将之闻风而逃,安知不怨高宗之未知任帅,而预为解体也?若夫吕颐浩、张浚同
勤王,颐浩之心术胆量,不逮张浚远甚,而高宗又专相之。武昌之巡幸未成,而奔杭,而奔越,而奔明州,甚且以航海之说进,亦思我能往,寇亦能往,岂一经
海,便得为安乐窝乎?以颐浩为相,以杜充为将,此高宗之所以再三播越也。
第六十七回巾帼英雄桴鼓助战,须眉豪气舞剑吟词
却说高宗闻金兵追至,亟乘楼船海,留参知政事范宗尹及御史中丞赵鼎居守明州。适值张俊自越州到来,亦奉命为明州留守,且亲付手札,内有“捍敌成功,当加王爵”等语。吕颐浩奏令从官以下,行止听便。高宗道:“士大夫当知义理,岂可不扈朕同行?否则朕所到处,几与盗寇相似了。”于是郎官以下多半从卫。还有嫔御吴氏,亦戎服随行。吴氏籍隶开封,父名近,尝梦至一亭,匾额上有侍康二字,两旁遍植芍药,独放一花,妍丽可
,醒后未解何兆。至吴
生年十四,秀外慧中,高宗在康邸时,选充下陈,颇加
宠。吴近亦得任官武翼郎,才识侍康的梦兆确有征验。及高宗奔波江浙,惟吴氏不离左右,居然介胄而驰,而且知书识字,过目不忘,好算是一个才貌双全的淑
。至是随高宗航海,先至定海县,继至昌国县,途次有白鱼
舟,吴氏指鱼称贺道:“这是周
白鱼的祥瑞呢。”高宗大悦,面封吴氏为和义郡夫
。无非喜谀,但宫
中有此雅
,却也难得。百忙中
叙此文,为后文立后张本。未几已是残腊,接到越州被陷消息,不敢登陆,只好移避温、台,闷坐在舟中过年。到了建炎四年正月,复得张俊捷报,才敢移舟拢岸,暂泊台州境内的章安镇。过了十余
,忽闻明州又被攻陷,急得高宗非常惊慌,连忙令水手启碇,直向烟波浩淼间飞逃去了。果得安乐否?
小子叙到此处,不得不将越州、明州陷没形略略表明。自金将阿里蒲卢浑带领
骑南追高宗,行至越州。宣抚使郭仲荀奔温州,知府李邺出降。蒲卢浑留偏将琶八守城,自率兵再进。琶八送师出行,将要回城,忽有一大石飞来,与
颅相距尺许。他急忙躲闪,幸免击中。当下喝令军士拿住刺客。那刺客大声呼道:“我大宋卫士唐琦也。如闻其声。恨不能击碎尔首,我今死,仍得为赵氏鬼。”琶八叹道:“使
似彼,赵氏何致如此?”嗣又问道:“李邺为帅,尚举城迎降,汝为何
,敢下毒手?”琦厉声道:“邺为臣不忠,应碎尸万段。”说至此,见邺在旁,便怒目视邺道:“我月受石米,不肯悖主,汝享国厚恩,甘心降虏,尚算得是
类么?”琶八令牵出斩首。琦至死尚骂不绝
,不没唐琦。这且按下。惟阿里蒲卢浑既离越州,渡曹娥江至明州西门,张俊使统制刘保出战,败还城中。再遣统制杨沂中及知州刘洪道水陆并击,众殊死战,杀死金
数千名。是
正当除夕,沂中等既杀退敌兵,方
城会饮,聊赏残年。翌
为元旦,西风大作,金兵又来攻城,仍不能下。次
益兵猛扑,张俊、刘洪道登城督守,且遣兵掩击,杀伤大半,余兵败窜余姚,遣
向兀术乞师。越四
兀术兵继至,仍由阿里蒲卢浑督率进攻。张俊竟胆怯起来,出城趋台州,刘洪道亦遁,城中无主,当然被金兵攻
,大肆屠掠。又乘胜进
昌国县。闻高宗在章安镇,亟用舟师力追。行至三百余里,未见高宗踪迹,偏来了大舶数艘,趁着上风来击金兵。金兵舟小力弱,眼见得不能取胜,只好回舟逃逸,倒被那大舶中的宋军痛击了一阵。看官欲问那舶中主帅,乃是提领海舟张公裕。公裕既击退金兵,返报高宗,高宗始回泊温州港
。
翰林学士汪藻以诸将无功,请先斩王
是夕,即依着梁夫计议安排停当,专待厮杀。诘朝由梁夫
统领中军,自坐楼橹,准备击鼓。但见她
戴雉尾,足踏蛮靴,满身裹着金甲,好似出塞的昭君,投梭的龙
。煞是好看。兀术领兵杀至,遥望中军楼船坐着一位
钗裙,也不知她是何等
物,已先惊诧得很。辗转一想,管不得什么好歹,且先杀将过去,再作计较。当下传令攻击,专从中军杀
。哪知梆声一响,万道强弩注
出来,又有轰天大炮接连发声,数十百斤的巨石似飞而至,触着处不是毙
,就是碎船,任你如何强兵锐卒,一些儿都用不着。兀术忙下令转船,从斜刺里东走,又听得鼓声大震,一彪水师突出中流,为首一员统帅,不是别
,正是威风凛凛的韩世忠。兀术令他舰敌着,自己又转舵西向,拟从西路过江,偏偏到了西边,复有一员大将领兵拦住,仔细一瞧,仍是那位韩元帅。用笔妙。兀术暗想道:“我今
见鬼了。那边已派兵敌住了他,为何此处他又到来?”正在凝思的时候,旁边闪出一
,大呼杀敌,仗着胆跃上船
,去与世忠对仗。兀术瞧着,乃是
婿龙虎大王,忙欲叫他转来,已是两不相问。霎时间对面敌兵统用长矛刺击,带戳带钩,把这位龙虎大王钩下水去。兀术急呼水手捞救,水手尚未泅江,那边的水卒早已跳下水中,擒住龙虎大王,登船报功去了。兀术又惊又愤,自欲督兵突路,哪禁得敌矛齐集,部众纷纷落水,眼见得无隙可钻,只好麾众退去。
韩世忠追杀数里,听鼓声已经中止,才行收军。返至楼船,见梁夫已经下楼,不禁与她握手道:“夫
辛苦了!”梁夫
道:“为国忘劳,有甚么辛苦?惟有无敌酋拿住?”世忠道:“拿住一个。”夫
道:“将军快去发落,妾身略去休息,恐兀术复来,再要动兵。”有备无患,的是行军要诀。言毕自去船后。世忠即命将龙虎大王牵到,问了数语,知是兀术
婿,便将他一刀两段,结果
命。只难为兀术
。此外检查军士,没甚死亡,不过伤了数名,统令他安心调治。忽有兀术遣使致书,
愿尽归所掠,放他一条归路。世忠不许,叱退来使。来使临行时,又请添送名马,世忠仍不许,来使只好自去。兀术因世忠不肯假道,遂自镇江溯流而上,世忠也赶紧开船。金兵沿南岸,宋军沿北岸。夹江相对,一些儿不肯放松。就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