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天良,自思皇恩不薄,拟俟宫车晏驾后,再行起事,怎奈右相杨国忠,屡次激动禄山反谋,先翦禄山羽翼,竟将前互相往来的吉温,也视同仇家,贬为澧阳长史,又令京兆尹,围捕禄山故友李超等,送诣御史台狱,一并处死。禄山子庆宗,尚宗
荣义郡主,留侍京师,每遇国忠举动,必密报禄山。禄山忍无可忍,遂于天宝十四载十一月中,潜与严庄、高尚、阿史那承庆等密谋,佯称奉到密敕,令
朝讨杨国忠。诸将无敢异言,遂大阅兵马,调集本部及奚契丹兵,共十五万
,鼓行而南。
这时玄宗全不预防,还亲至华清宫,督令凿池,待禄山到来,与他洗尘,贵妃当然随往。会当梅花开放,泄漏春光,玄宗挈贵妃赏梅,引动清兴,先令贵妃吹了一套玉笛,然后亲击羯鼓一通,统用着春光好的音调。先是玄宗在内殿庭中,击鼓催花,桃杏齐放,所以此次赏梅,也照样击鼓,欲催梅花盛开,以便留玩。鼓声已止,正与贵妃小饮,忽见一踉跄趋
道:“安禄山反了!请陛下火速遣兵,北讨反贼。”玄宗惊道:“有此事么?恐系谣言。”国忠道:“河北郡县,统已降贼,北京留守杨光
过了一,太原守吏,详报禄山反状,东受降城,亦报禄山已反。国忠又从内侍辅璆琳处,搜得禄山逆书,约为内应,报知玄宗。玄宗方知禄山真反,便与国忠商议讨逆。国忠反有矜色,且夸
道:“臣早知他必反,但谋反只一禄山,将士未必心愿,臣料他不出旬
,便传首
都了。”谈何容易?玄宗转忧为喜,遂命国忠拘住辅璆琳,讯实杖毙,一面派使至东京河东,招募勇士。是时承平
久,
民不识兵革,猝闻范阳叛
,远近震骇。禄山引兵渡河,到处瓦解,警报连达行宫,玄宗又未免忧烦。可巧安西节度使封常清
朝,即由玄宗传见,询及讨贼方略。常清大言道:“今太平已久,所以
不知兵,望风怕贼。唯事有顺逆,势有变,臣愿走马东京,开府库,募骁勇,拨马渡河,决取逆胡首级,归献阙下。”又是一个狂
。玄宗大喜,即授常清为平阳平卢节度使,募兵东征。常清即
辞行,乘驿至东京,募得兵六万名,堵截河阳桥,控制叛军。
禄山至博陵,部将何千年,正诱执杨光
安禄山渡河南行,攻陷灵昌郡,进陈留郡。河南节度使张介然,甫至陈留,禄山已率兵到来,太守郭纳,竟开城出降。剩下一个赤手空拳的张介然,如何抵敌?眼见得束手被擒,完结
命。禄山才闻庆宗被杀,不禁恸哭道:“我何罪?乃杀我子。”背主造反,尚说无罪,一何可笑?遂将陈留降卒,尽行屠戮,聊泄怨恨,更引兵向荥阳。太守崔无诐麾众拒守,众闻鼓声,自坠如雨,被禄山乘势陷
,杀死无诐,再驱铁骑至武牢,与封常清对垒。常清手下,统是新近招募,未经训练,怎禁得蕃朔健
,怒马
阵,顿时纷纷败下,奔回东京。叛骑追至城下,四面鼓噪,常清出战又败,退守城内,又被叛骑突
,巷战又败,只好环墙西走。连用三又字,见得常卿毫不中用。河南尹达奚珣迎降禄山,留守李憕及御史中丞卢弈,采访判官蒋清,均为所执。弈责禄山忘恩负义,且顾语贼党道:“为
当知顺逆,我死不失节,尚有何恨,看汝等能横行几时?”禄山怒喝左右,将弈剁死,并杀李憕蒋清,枭三
首,令部将段子光,持首谕河北诸郡,复进兵
陕。封常清已奔陕会高仙芝,语仙芝道:“贼势甚盛,锐不可当,常清连
血战,均被杀败,看来此处亦不可保,不如退据潼关,屯兵固守,尚可保全长安哩。”仙芝从常清言,遽趋还潼关,缮完守备。禄山令部将崔乾祐
陕,自己还驻东京,拟僭称帝号,且遣党羽张通晤为睢阳太守,向东略地。郡县官多望风降走,唯嗣吴王祗即信安王祎弟。方守东平,与济南太守李随,励众拒贼。单父尉贾贲,奉吴王祗令,募集吏民,诱斩通晤,山东少安。
玄宗以祗为灵昌太守,兼河南都知兵马使。又授第十三子颖王璬为剑南节度使,第十六子永王璘为山南节度使。二王暂不出阁,但令江陵长史源洧副璘,蜀郡长史崔圆副璬,代行职权。唐廷常命诸王出镇,往往奉诏不行,有名无实。这也是当时一大误处。一面且下诏亲征,令太子监国。偏杨国忠吃一大惊,忙与韩虢二夫商议道:“太子素嫉我家,若一旦监国,我等兄妹,都危在旦夕了,奈何奈何?”虢国夫
道:“不如
白贵妃,留住御驾,不令亲征,方保万全。”看你等果能万全否?国忠道:“快去快去!”虢国夫
遂邀同韩国夫
,
宫告知贵妃。贵妃乃脱去簪珥,
衔黄土,匍匐至玄宗前,叩首哀泣。玄宗惊问何事?贵妃流泪道:“兵凶战危,陛下奈何自冒不测?妾受恩
重,怎忍远离左右?自思身为
,不能随驾出征,
愿碎首阶前,仰酬圣眷。”说罢又伏地大哭。看官!你想此时的玄宗,尚能不为所迷么?小子有诗叹道:
无端衔土阻亲征,身命关怀社稷轻。
试问翠华西幸,可曾随驾保残生?
究竟玄宗果否亲征,且至下回分解。
前半回历叙唐宫乐事,见得玄宗恋
妃,凡骄侈
佚诸事,无乎不备,而祸
即因是乘之。盈廷大臣,不闻一言匡正,独得一垂髫童子,以“朋”字未正为戒,玄宗非不知赞赏,而卒未悟杨氏之营私结党,是毋乃所谓天夺之魄、自速祸
者欤?杨国忠与安禄山,皆小
之尤,气类相求,宜欢好无间,乃始则亲近之,继则构害之,中以危法,冀其速败,彼狼子野心,宁肯伈(x)伈伣(q)伣,拱手就戮,始信君子能用君子,小
必不能容小
也。河北河南,相继沦没,玄宗下命亲征,令太子监国,委靡之余,忽能奋发,未始非
阳消长之机,而国忠复商令贵妃,衔土哀阻,卒致寝事。呜呼玄宗!身为
主,乃受制于一
之手,其欲不致危
也得乎?危而犹存,
而不亡,吾犹为玄宗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