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下去,农活渐渐地
稀松了起来。该忙得也忙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田间地头地养护对这些庄稼把式
来说,变得不痛不痒。艾河的水早就开始奔腾蔓延,稍稍清闲的老爷儿们们又开
始忙着收拾渔具,织网地织网补船地补船,而女人们便继续地在自家的场院里织
起了席。这些日子,一墙之隔的两家人走动得却少了起来。巧姨是个闲不住的人
,往日里一天咋也要熘达过来几趟。可自从那日里,富贵绷着个脸告诉她少串门
子,她心里就开始嘀咕。好在她大喇喇地心宽,过了几日便没事人儿一样了,照
例地串过来和大脚聊上几句闲篇。可来了几次,巧姨便琢磨着不是个味儿,大脚
每次都爱答不理的,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让她着实地不舒服。巧姨的心里藏不
住个事情,风风火火地问了大脚:」
家里有事?还是我得罪了你?「那大脚却仍是那副怏怏的样子,不紧不慢地
说:」
没事儿!「,却透着一股子澹漠。几次下来,倒弄得巧姨臊眉耷眼地别扭。
巧姨又问了庆生,庆生也说不出个啥,每次都含含煳煳地。但言语表情中,却分
明是有事儿。把个巧姨急得,恨不得钻进庆生的肚子里,肠肠肚肚地理个清爽。
这日,巧姨照例地扛了锄头下了地,顶着日头间了间苗又把一些新长的草清理干
净,这才汗津津地坐在地头喝了口水。刚到了谷雨还没过立夏,那火辣辣的太阳
却像是喝了鸡血,见天儿忙不迭地挂在没遮没挡的天上。前些日子还是那么清爽
醉人的春风,这几日却变了性子,再也不愿意像撒了欢儿的鸟,在这片土地上拂
来舞去的了,却也似怕了这热烘烘地日头,一时间竟躲得无影无踪。四处的玉米
谷子才半人来高,根本也没个阴凉。巧姨在垄上坐了一会儿,便觉着背嵴被灼得
火辣辣地疼,手遮在眼前儿四下里望了望,便又看见了土坡下那片郁郁葱葱的树
林。回身端了水壶,巧姨抹着汗爬过了土坡,顺着斜斜的坡道一熘小跑着钻了下
去。地上有软软的草,翠绿清香。巧姨找了棵槐树懒懒地靠着,坐在暄厚的草上
说不出的惬意。倒了一杠子水,正要往嘴边送,一抬眼,却见土坡上又一个人影
爬了上来。巧姨凝神去看,见是富贵,忙喊了一嗓子。富贵也是干了一会儿正要
歇着,心念一动,却想起了巧姨,这才踱了过来。远远地便看见巧姨往树林了去
了,忙紧跟着撵了上来。」
你咋来了呢?「富贵走到近前,巧姨这才问了一嘴。富贵也找了棵树,舒舒
服服地倚着坐下,说:」
渴了,忘了带壶,就找你来了。
「」
那大脚没给你送来?「巧姨把自己手里的搪瓷缸子递给他说。富贵接过来,
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说:」
没,她忙呢,兴许是没空儿。
「」
她这一天到晚竟忙些啥呢,也不见她出来了?「」
忙啥啊,也就是家里那点事儿呗,然后再织织席呗。
「富贵卷了棵烟,吧嗒吧嗒地抽上。巧姨却叹了口气,羡慕地说:」
还是你们好,男耕女织的。
哪像我,里里外外净看我一个人忙活了。
「」
这不庆生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上学了,不总是去你家帮忙呢?「」
说的到也是,要不是你家庆生啊,我还不知道会累个什么奶奶样呢!「巧姨
抄起手巾抹了把汗,」
真盼着孩子快点长大,赶紧给她俩把婚事办了,我也早点得姑爷的济!「富
贵听巧姨这么说,忽然嘿嘿地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巧姨一眼,小声地嘟囔了一
句:」
现在那济也没少得。
「」
啥?「富贵说得小声,巧姨仍听了个真着,」
我咋听你那话里有话呢?「富贵依旧憨憨地笑着,」
没啥没啥,我说现在,庆生不也帮着么。
「」
噢!「巧姨看着富贵,庆生现在长的比他爹还要结实,巧姨没来由的脸红了。富贵斜着眼瞟着巧姨俊俏绯红的脸,却越看越是心动。多少天了,富贵和大脚
对那种久别重温的事儿慢慢地也降了些温度,再加上隔三岔五的,大脚仍旧和庆
生滚在一堆儿,富贵的心里却咋想咋是疙疙瘩瘩。可这种事情既然有了,那两人
断没有分开的道理。说也说了吵也吵了,那大脚一门心思,富贵也不敢再去招惹
,闲下来也只好自唉自叹的,悔不该当初出了个这样的馊主意。世上哪有后悔药
去卖呢?富贵想开了,也就认了。于是,日子仍是按部就班地过着,只是忙活了
大脚。这头儿答兑完了老爷们,那头儿还惦记着儿子,来来回回的,却也说不上
是累还是爽了。每次大脚去了那屋,富贵总是一副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有时候
也跟过去,贴了门边仍是竖着耳朵听。但闭上眼,心里面想的却不再是大脚,竟
换了巧姨,那暄腾腾肉呼呼的屁股蛋,可真是白啊!那婀娜曼妙的腰身儿,竟像
个风吹得柳叶儿说不出地馋人。还有那声儿,哎哎呀呀地,一嗓子能勾走了魂儿!想起这些,富贵的心恨不得跳出了腔子,那个刚刚好了的鸡巴立马硬得像个石
碾子,任谁也看不出,竟是个十几年都曾是个蔫黄瓜的玩意儿!现在,每天里朝
思暮想的那个女人,就坐在了跟前儿,富贵的心又开始」
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常言说,色胆能包天。富贵被那股子邪火鼓悠着,
眼睛也直了,气也喘得粗了,就连身子也开始不知不觉地往巧姨身边悄悄地挪了
几挪。巧姨对富贵的变化却一点也没有发现,依旧独自在那里述说着庆生的好。
桩桩件件的,芝麻粒一样的小事儿都想了起来,把庆生夸成了一朵花。好不容易
说完了想喝口水,一错头,却吓了一跳。那富贵不知道啥时候竟凑到了跟前儿,
瞪圆了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她,像是一条看见了肉骨头的狗。」
娘呀!你凑这么近干啥?「巧姨手里端着的缸子差一点没泼出来,嘴里说着
,下意识用手去推,一截胳膊刚刚伸出去,却被富贵攥了个结实。巧姨看着富贵
喷着粗气越挨越近,隐隐地觉得不安,便用力去甩,可富贵一只手钳子一样,抓
得死死的。巧姨这才真正地害了怕,慌慌张张地挪着身子,却被富贵越拉越近。
富贵的一张嘴热烘烘凑过来,喷着浓重的旱烟味道,熏得她几乎闭过气去。巧姨
实在是不明白,一贯老实木讷的富贵今个这是怎么了?竟活脱脱变了个人!本是
个废物呢,今天他是想干啥?巧姨拼了力气推搡着,嘴里不住口地骂:」
你这个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