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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钟后,那面黑色玻璃转成透明,隔着它我们看见对面坐了两男一女。
两男其中之一,是个平头的扑克脸中年人,另一个则年纪较大,头发已白的老头。
女的约莫五十岁左右,尖型脸、一头打薄的俐落短发,戴着黑框眼镜,给人精明干练的型像。
「我是警署政风处的赵督察。」扑克脸中年男先开口,同时把证件举向前。
叶辰宇也不客气起身向前,隔着玻璃确认。
「司法部狱政司黄高专。」换那个老头拿出证件给叶辰宇看。
那个女人最后说:「最高检察署署长室杨主秘。」
「嗯,记得了,赵寒震督察、黄松岩高级专员,还有杨念何主任秘书。」
叶振宇一一叫出名字,事后我才知道,他的用意是让那三人必须为今天的问话负责,如此心思,让我更加佩服跟自惭。
「我们都已经表明身分,换两位了。」
「编号04312、叶辰宇。」叶辰宇报完自己名字,手肘碰了碰还在发呆的我。
「喔!报报告长官,04589、林仕杰!」
「现在请把你们检举的内容告诉我们,那一位要先?」杨念何问。
他们手中都有一叠资料,应该是想对照我们说的与他们得到的资料一不一致,这和我们早上猜测的程序一样。
因为已演练过,叶辰宇立刻回答:「检举内容跟影片是我提供,我先回答,但我的室友是受害人,再由他补充自己受到的非人道待遇。」
「嗯,请开始吧。」杨念何推推黑框眼镜。
于是叶辰宇将他在狱中看到我如何受到囚犯凌迟对待的经过,巨细弥遗描述给那三人听,也作证狱方知情、不但不作为,还将我妻子弄进监狱让囚犯淫虐取乐。
玻璃墙后的三人默默听着,期间我还展示自己被打到坏死而被迫切除生殖器,装上尿管的下体,
叶辰宇讲了半个多小时后换我。
我一则紧张、二则说的是自己的遭遇,刚开始情绪激动,几度泣不成声,叶辰宇不时拍着我的背鼓励跟安抚,才能慢慢把事情源头交代清楚。
我从在办公室因为工作不力,受到主管跟同事霸凌,妻子沦为会社的性奴开始说起,到后来连邻居流氓都住进我家、每天侵犯我的枕边人,导致她因奸成孕,还把我跟我的儿子当成狗对待等等,这些难以启齿的不堪经过都向他们剖白。
唯一隐瞒的是我跟诗允联手杀死涂海龙,那件事我还是一肩扛起,说是我自己下的手。
最后抖出郝明亮、邱子昂、殷公正这些执法跟司法官员,如何跟商人黑道勾结,将我跟我妻子当成凌虐纵欲跟利益交换的工具,造成我家庭永久破碎、妻儿崩坏
这段控诉不知过多久,等积压的悲愤憋屈全倾泻出来后,感觉好似拿掉心中大石,虽然沉冤还没得雪,但整个人已经轻松到仿若虚脱。
几秒的沉寂后,黄松岩问:「这是对司法人员极度严重的指控,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没有」我摇头,这也是我跟叶辰宇在演练今天问话时早就猜的问题,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这是唯一能揭发这些禽兽官员的机会,不论怎样还是必须一搏!
我提出几个时间点,供他们去查那些时候我妻子还有那三个狗官,是否出现在同一地点,其中包括了监狱的典狱长室!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时间和地点,全是因为囚犯在凌虐我时,同时让我看着妻子被他们玩弄的视频,或是亲身在典狱长室目睹的一切。
「嗯,你们最后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杨念何合起手中资料。
「请问多久有结果?还会有第二次的问话吗?」叶辰宇问。
「我没办法回答时间的问题,针对你们指控的内容,还必须进行查证,有需要时,自然会再提调你们。」
「好的,有关于我朋友提供的影片」
「我们都看过了,已经列为重要证物。」
「是!谢谢三位长官。」
叶辰宇嫉恶如仇的个性,让他感觉比我这被迫害者还要兴奋。
长达两小时的提讯结束,我们被领回牢房,对于今天的过程,叶辰宇觉得乐观,我也感染到这种情绪,虽然还有那么一点不踏实,但至少已
从绝望转向希望。
接续而来的两周,我在监狱没再受到任何霸凌,那些野兽般的囚犯见到我都冷冷擦身而过,连吃饭都不会和我跟叶辰宇同桌。
这样刻意避开的行为,让我们更笃信影片证物跟指控内容已经发挥效果,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跟叶辰宇同房,两人除了讨论与邪恶势力的抗争外,最常的话题就是自己的另一半。
他说到自己的女朋友,眼神充满骄傲和笑意,仿佛就是他的全世界、全宇宙。
他口中那女孩条件优越,对他不离不弃,每逢周六一定会来看他,两年来不论酷暑台风寒流,没一次爽约,而且永远给他温柔却坚定的支持和鼓励,坚信他无罪、肯定他的正义感。
至于我,也不认输地说着诗允的好,从我们研究所初识,她就是那么乖巧温顺,到我们结婚生子,她如何对自己节省,却努力满足丈夫跟小孩的需求,但每每说到后来,我就说不下去,只剩掩面啜泣,因为当时那个贞淑爱家的妻子,现在却变成我几乎认不得的
他只能安慰我一切都会好起来,只要揭发那些禽兽,就会找回幸福美满。虽然我很感激他的鼓励和温暖,但我也知道有些事再也回不去,就像诗允的身体已经被调教成那样,而我跟喆喆却再也没有男人该有的能力。
两次之后,他知道会触及我的伤心处,就避免这种话题。
又过了三个礼拜,囚犯还是不敢动我,但我们的指控也没有进一步发展,我打过几次电话回家,好消息是她似乎没再受到控制,只是一直哭着向我忏悔,因为她替涂海龙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婴。
面对她激动的情绪,我反而只能安慰,违心说只要是有她真的血肉,我都会当成自己的孩子。
这段时期还有一件比较不寻常的事,就是叶辰宇的女朋友连续三个礼拜都没来面会。
看他一次又一次的失落烦躁,连打电话对方都没接,我勉强替那女孩想了一些可能什么缘故之类的话安慰他,他却强装笑容说他根本没有在担心。
看着原本阳光的大男生,发亮的眼神一日日黯淡,话也逐渐变少,我原本靠着他鼓舞而重燃希望的心境,不知不觉得也跟着低落。
大多时候,他都躺在床上怔怔望着天花板发呆,每天只要放风他就抢着去打电话,但每次也都失魂落魄回来。
我忍不住建议,看他女朋友是不是有家人、同事或闺蜜可以打听。
他苦笑说他知道能打的电话都打了,那女孩的家人并不赞成他们往来,毕竟天下父母心,谁希望女儿的终身托付给一名受刑人。
至于公司,每次打去她都刚好不在,留言也没有回音。
她的几个闺蜜,刚开始还会接电话,但总是支支吾吾,说很久没联络了,不知道对方近况,后来打去她们也都没再接。
我完全懂这种要被逼疯的感觉,只能跟他一样相信他女朋友没什么事,可能只是这阵子心情不好不想接他电话,等到整理好情绪,自己就会出现。
但这样靠着强迫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