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冷了。
唯独电饭锅内还有热,柳姝过去揭开锅,才清楚地见,饭也等干了。
淡典解开围巾,过去餐桌旁,预备用餐。
柳姝并未回身,只是道:「几多人等你,你知唔知?」
淡典道:「几多?」
柳姝道:「我同好几千大米,再同好几片菜叶,一头小猪,一齐等的你。」
淡典道:「我只需你一个等我。」
此为情话,淡典忙碌中抽出的情。
柳姝却无心用在情话上,只是道:「饭是我做的,你要好生尝。」
足足叁米长餐桌,餐桌五盘菜。
菜品各个稚拙,已半分热气也无。
淡典扫视过去,道:「凉了。」
言下之意是甚么?
凉了,不吃。
柳姝道:「它们是等你许久,等凉的。」
淡典道:「你连我何时放课也不知?」
这话太伤人。
柳姝肩颤了颤,只是用背影见人,道:「你分明说了尽早回。」
这是指控,颤抖无力的指控。
柳姝很少哭,或许少哭,或许只是不肯以泪示众。
淡典起身,去她身侧,却只见她用手扣弄着结起的痂,大口大口形同溺水般呼吸,肩上下起着,脖颈处皆是筋。
满腹的脏水,刹那不知如何去泼。
「我吃。」
女人道,用手抱她去餐桌旁,抱进怀里。
餐桌冷炙,她都用。
往日挑剔唇舌,此刻不在。
盐多盐少?
油浓油浅?
一概不知。
淡典夹菜,进饭碗内,有时自己用,有时淡声地哄孩子,教她也用些。
柳姝一旁吃,一旁问:「你可以将我妈妈带出来么?」
淡典不答,只是夹菜。
柳姝重复了一遍:「你可以将我妈妈带出来么?」
淡典止下筷。
柳姝道:「求你了。」
淡典道:「此事求我无用。」
因她也会变淡锋。
她同加害者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