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你们家这位员工,月薪多少?」
黑哥拿着梳子与剪刀:「她是我义弟家孩子,早早不上学了,过来帮工。」
淡典道:「给你十万,将她解雇。」
黑哥笑道:「别开玩笑,她是我……」
淡典道:「五十万。」
黑哥停下剪刀:「柳姝,你也听到了。」
柳姝拿着皮筋,刚要继续练习,刚拉开的皮筋却打在自己手上。
——
剪过发后,淡典自店内办卡,存进去五十万。
柳姝自她身畔,拿着行李,瘦瘦高高的,风一吹就要走了。
黑哥看着她,去周围商店,为她买了五根巧克力,塞进背包内。
柳姝看着黑哥,道:「这些日子,我很感激你……」
黑哥道:「不用谈感谢,你应得的。」
柳姝依次地与店内员工道别。
道别以后,淡典同柳姝落脚在宾馆。
宾馆奢华,奢华背后藏着个吃钱机器,淡典却无度地用钱给它。
柳姝看着她,眉同目都是忧愁。
她正愁自己的前路如何走。
淡典带她进房。
柳姝收拾行李。
淡典拿手机,去订明天的机票。
台湾到广东的机票,订下去只需按下按钮。
柳姝过去,纯情地望着,天真地说残忍的话:「你去广东,我是不会跟你的。」
淡典未按下按钮,单是抬首,问:「你恨我甚么?」
恨要有理由。
柳姝去背包里取巧克力,柔静地用上冷暴力。
淡典从不解释。
于淡锋面前,同他砸东西,不解释。
于陈盛强面前,问柳姝下落,不解释。
于柳姝面前,柳姝不要她解释,她却解释。
「我无法干预父亲,亦无法去救柳知。我不去制止,单是清楚这些是无用功。」
淡典低柔地解释,用手环住柳姝,贴着她耳诉说。
柳姝温和地听着,实际一句都未过耳。
她依旧吃巧克力,对淡典置之不理。
说至半夜,淡典替柳姝脱好衣物,道:「我没法赔你母亲,你想如何罚我,我都应允。」
柳姝道:「可是你是谁?我忘记了。」
——
二零一八年,柳姝染上了一种病。
一种顽劣的病,一种随心所欲的病。
病名是健忘症,病因是母亲的死去。
从忘记密码,转至忘人,对象只针对淡典。
她是选择健忘,她是故意健忘。
目的只是为了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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